林玉一觉醒来,何家早闹翻天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有人给她洗过澡了,还换了一身衣服,还算清爽——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上隐隐约约的不明不适,还有昨晚上她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楼下尖锐的哭喊声再度传来。
林玉站二楼走廊,俯看下去,一楼被打砸得一片狼藉,卫兰坐在地上,头发衣服都扯乱了,哭得好不凄惨。
旁边就是何宏,手杖戳在地上震天响,看得出来是真的动怒了。
“……滚,滚出何家,别让我再看见你……”
伴随着这句高声的斥骂,何宏手边茶几的杯具被他横手扫落在地。
林玉看热闹看的正欢,听见脚步声,收回视线,才发现是何季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不过他目光没往楼下看,而是一直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林玉眼神示意楼下。
何季这才遥遥往楼下看去,对着那个长相和他生母七分像、此刻正跪在地上的卫兰,他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跟着何宏,又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不巧的是被杨先生抓到了,听说昨晚,何宏亲自去捉奸了。”
林玉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何季短短几句话里的巨大信息量。
——所以是卫兰在外面偷吃被逮了呗,所以这一大早的就开始在这儿闹,还没一个人敢上去劝的。
林玉和何宏做假夫妻两年多,何宏看不上她,纯当她是个吉祥物摆在家里,但她也大概了解何宏的脾气——本来就越老越傲慢自负的何氏掌权人,如何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给他扣绿帽子。更何况他这次还不只是玩玩而已,看卫兰那张和何季生母那么像的脸,还有何宏对她的宠爱就知道,何宏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卫兰年轻,两人之间的外表差距又是何宏老家伙心里一根刺,她和别的年轻男人勾勾搭搭,何宏不气出毛病才怪。
林玉后退了两步,不想看这热闹了——搞不好再沾她一身腥。
倒是何季朝她走过去,眼神不着痕迹地放柔了些,“昨晚你喝了那么多酒,还一直嚷着头疼,我让邹妈给你准备蜂蜜水了,待会儿下面闹完了,吃早饭时你记得喝。”
林玉点头,“你还得上学呢吧,都这个点儿了……”
何季眉眼从容,似乎一点儿不着急,“我等你呢,我跟你一起下去。那个卫兰,疯闹起来太吓人了,我看着心里发怵。”
他嘴里撒着谎,谁也看不出来,好像昨天叫杨恩办事的人不是他,好像卫兰今天这境况不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哪儿是怕卫兰,他就是想跟林玉一处,再者,也怕卫兰狗急跳墙胡乱攀咬,到时候放眼整个何宅,林玉绝对首当其冲是她诬赖陷害的对象——他可还记得以前卫兰的眼神,说不定对方已经发现了什么,他和林玉一起,也好时时防备着。
林玉是愣头青,什么也不知道。何季话音落下,她理了理裙摆,就往楼梯口走,“那现在就下去吧,你早点吃完饭早点上学去,大人的事哪儿有你上学重要啊……”
才下两个阶梯,胯间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酸痛,林玉扶着栏杆,摸着后脖颈转了转,自言自语:“啧,下次不喝那么多酒了,一宿醉浑身酸疼……”
身后的何季呼吸猛地滞住,心跳加快——按理来说林玉不会发现的,他没敢在她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又只做了一次,事后还清洗收拾得很干净。
林玉其实心里是有点儿怪异的,因为私处传来的感觉不太对劲儿——不过她多数的注意力还是被卫兰的事吸引过去,加上她也不敢怀疑到何季这个继子头上去。
可能是经期快到了吧。林玉给那些难以启齿的酸胀感找了个由头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要到餐厅就难免经过客厅——佣人都很有眼力地去别处了,偌大的一楼客厅除了她们就只剩下何宏、卫兰两人。
何宏黑沉沉的视线从卫兰身上移到眼前这对“母子”身上,怒意未消,张嘴带着迁怒:“下来的真是时候,刚才怎么躲在楼上一声不吭?还有你——”
他看向何季,这个早就长得比他高大的独生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去学校,上个学整天懒懒散散地,起这么晚还上什么学,不争气的东西!”
何宏这烂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林玉看了眼期期艾艾抹眼泪的卫兰,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怨念,心平气和地解释,“是我不好,睡得太死了,没去叫小季起床,不会有下次了。”
何季咬了咬牙,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戾气,但见何宏脸色缓和两分,没继续骂,他垂在身体两侧握紧的双拳才不着痕迹地松开。
林玉最会给台阶就下,这客厅里的恩怨情仇跟她们也没关系,她扭头跟何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过去吃饭。
久未发声的卫兰却在这时突然打破寂静,她目光紧锁着何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可谓楚楚可怜:“……小季,你帮阿姨跟你爸求求情吧,看在阿姨平时照顾你那点儿情面,让你爸不要再生我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