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和同学一起研究捣鼓红烧肉,把炒制好的猪肉和热水倒进炖锅里以后就上楼打游戏了,忘记定闹钟,闻到焦味下楼时,锅子里的水已经烧干,猪肉和黑色的锅底融为一体。
用绿色的碳酸饮料煮鸡翅,吃完鸡翅,舌头也被染上了颜色。
一行行文字和图片,将少年青春期的敏感和聒噪展现得淋漓尽致。
蒋随会为练不出胸肌和腹肌郁闷,为应对各种考试而烦恼,为输掉比赛难过失眠,食不下咽,又为在深夜经不住诱惑吃了半只炸鸡感到罪恶。
这些旧的时光碎片拼凑出一个不成熟、有着诸多缺陷的蒋随,与段灼所认识的那个少年人有着很大的反差,但他很喜欢这样的蒋随,也因为没有参与到蒋随的过去而感到一丝遗憾。
他看着蒋随以前刚吃饱饭,圆滚滚的肚皮就好想亲一口。
热搜的风波过去,段灼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就着这些可爱的动态,他做了个很长的美梦。梦里是初春的天,蓝天明澈,他和蒋随都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奔跑在柳絮飘扬的林荫道。
蒋随在前边跑,身体像是要融进光里,段灼拼了命地追,跑着跑着,少年忽然回头朝他笑,问他为什么要追。段灼被这回眸惊艳,傻愣愣地没有答上来。
不过醒来以后他想,无论是在什么时期遇见蒋随,他都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吧。
上午吃过早饭,段灼和队友在游泳中心的门口集合,领队包了辆大巴。
在出发去机场的路上,他给王野打了通电话,问了问段志宏的情况。
王野说:“我昨天咨询了一下律师,他说像你爸这样的身体状况,强制戒毒所那边大概率是不会收了,如果不收的话,他只能留在社区戒毒,每周进行检测。”
“那他要是再吸呢?”
“我跟他说过了,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扛不住,他也答应说以后不会再碰了。”
不会再碰这样的话,段灼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了。王野和他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又补了句:“总之我会尽量帮你盯着点的,有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你,保证不会再让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你把所有的心思放回比赛上,听到了吗?”
“嗯。”段灼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空洞,都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感激与愧疚,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遍遍道谢,然后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到时候赛场见。”王野说。
段灼在三个小时后离开北京,飞机掠过如同集成电路一般的城市与农田,最后降落在西宁国际机场。
这次参加高原集训的不止是游泳队,还有田径、射箭、羽毛球等许多项目的运动员。
傍晚,段灼和队友们一起到会议厅开会,遇见了好几个上过电视新闻的世界冠军和亚洲纪录保持者,激动得手机都掉了。
他们坐在一起会讲话,会大笑,也会偷玩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机,看起来就好像邻家的哥哥姐姐,完全没有电视上展现得那样沉静高冷。
晚上视频,段灼把在会议厅遇到的明星运动员都告诉了蒋随,蒋随听完眼睛放光,让他帮忙收集签名。
“可我们不在一个区训练啊,就只有开集体动员大会的时候能碰见。”段灼被蒋随这么一说,也忽然懊恼,“早知道我应该让他们签我衣服上的。”
蒋随的夜宵是汤馄饨,段灼见他吹了吹汤匙里的馄饨说:“没关系,反正你到了赛场一定还有机会碰上的。说不定这次你拿了冠军,还有人问你要签名呢。”
拿冠军这件事情,队里在开会时也热烈地讨论过。
像羽毛球、跳水这样的项目,上头是下了夺冠任务的,没有完成任务集体都要受罚。游泳队也一样。
有位中年发福,长相十分凶悍的领导甚至毫不含蓄地点名说:“要是混合泳项目上再输给日本队就是一万字检讨,手写,惩罚包括但不限于检讨,你们都给我争点气,就算是快要断气,也得在断气前为国家把这枚金牌拿到手。”
参与200米男子混合泳项目的人里就有段灼,他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在训练的路上,做梦都逃不开训练和比赛,喘不过气了快。
“你知道吗,”段灼趁着夜深跟男友大倒苦水,“我昨晚上做梦,梦见和小日本比赛,有个男的游得太快了,我怎么都追不上他,快要触壁的时候,跟他还差半条胳膊的距离,我被吓醒了……”
“哎哟,那你肯定没睡好吧。”蒋随鼓励道,“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区区几个小日本,哪年不是输给我们。”
话虽这么说,但心理压力哪是说消就能消的,哪怕世界冠军到了赛场也一定会紧张。
输掉的不是自己的脸面,那可是国家的荣誉。
段灼叹了声说:“我现在的状态挺矛盾的,既兴奋又忐忑。”
“你们主教练应该已经分析过日本队的实力了吧,有没有预测过成绩?”
“按照他们上一届奥运会的成绩来看,如果我发挥正常,可以博一下金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