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间非常宽裕。他想着,唇边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点好心情持续到他走出盘星教的大门,面对几辆被巨力拧瘪的轿车,太宰治转过头,眼神里满是匪夷所思,而夏油杰亦是一脸无辜地对视回来。
男人嘴角轻轻抖了抖,像是快要绷不住笑。
顺眼多了,他想,但明面上却第一次换上尊重的口吻:保险起见,盘星教的旧址位于东京郊外的高尾山附近,就算雇佣司机,也要先走下山才行。
他慢慢悠悠地又补充了一句。
太宰大人。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刚准备开口,却蓦地怔忪在原地,眼睛睁得极大。
虹龙。
空气旋转,漆黑夜色陡然被破开,气流裹挟着浮金银屑,银鳞金须,云雾蒸腾,神话中的图腾撕开纸页,降临人间。
太宰治的鸢色眼眸此刻被光照映得晶亮如白昼。
夏油杰终于轻笑出声,微凉的山风,满天星辰,层层叠叠的红色鸟居,男人蒙着金纱的袖袍被风吹得舒展,他松开印,轻飘飘地盘腿端坐上龙头,并朝少年伸出手。
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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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至极的密室。
这是咒术界上层召人进来下达重要指令的地方,房间不算大,四周又被一人多高、蒙了素纸的屏风围成一个圈,平日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大人物,就坐在这些屏风后面。
房间是特意设计过的,头顶是一只发着惨淡白光的式神灯笼,半死不活地吐着舌头,此外再无光源,这样一来,如果有人站在房间正中,从他的视角看去,白屏风后的影子就显得格外威严,要是心理素质差点,光是进到这个地方,就已经开始腿脚发软。
平时这些屏风后面最多出现一两个影子。
而此刻,每面屏风后都有着人影,看装束,全都穿着羽织他们认为最传统高贵的服装,眼下没有一人开口,气氛就愈发瘆人沉寂,灯笼式神已经飘不到最初的高度,时不时怕得颤抖一下。
这中高贵端重的场合,却突然响起一声毫不客气的踹门声,
哟,你们还在啊?
白发咒术师吊儿郎当走进来,胸前别着粉红小兔的应援徽章,手里拎着一把会发光塑料扇子。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他径自走到正中那面屏风前,用扇柄怼了怼,又不耐烦地一拳按进去,撞出个窟窿。
五条悟俯下身,蒙着眼罩的脸凑近那个窟窿:啊呀,原来我上次参加的葬礼不是你的,失敬了。
岂有此理!
背后一道苍老并饱含怒气的声音倏然炸开:五条悟,躯留治队已经查清,之前的特级咒灵伤人事件为太宰治所为,特级咒灵造花共造成死伤
等等等等。五条悟插着兜:你重新说一遍。
特级咒灵造花
好,打住。五条悟将重心落到另一只脚上:老头,特级咒灵造花不是被我祓除了吗?
哪来的死伤统计?
胡说八道!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三月上旬开始,森路县已经出现第一个死者,共六十七人,直到最后一个死者禅院莲
禅院莲?
砰!
屏风倒下了一个,禅院家的供奉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太宰治制造特级假象咒灵造花的证据已是板上钉钉,身为五条家继承人,你现在是要当众徇私?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一个死者是禅院莲,那第一个死者叫什么?
对方一时语塞。
啊,你不知道啊。
第一个死者叫水野庄一郎,十五岁,男性,正在准备升学考试。五条悟声音淡淡的:最后一个死者叫村上花,十九岁,男性,就读京都大学艺术学院,前不久警方将他从失踪改成死亡。
死法是和禅院莲同归于尽。
禅院家的供奉怔了怔,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好了。那面破了的屏风后面终于出声:五条悟,我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对太宰治处以秘密死刑,是因为你向我们担保,他不会成为诅咒师,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夏油杰。
身为他的保证人,你需要对他的所有行为负责,并确保他不能离开咒术高专半步。
唔,没错哦。五条悟仰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拨弄一下灯笼式神垂下来的挂穗,老者闭了闭眼睛,压住怒气,极力忽视对方散漫的行径,沉声说道。
五条家的面子我们自会尊重,但眼下太宰治已经不是单纯的危险人物,他的术式污浊能无效化一切咒力,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其中包括天元大人的结界,若是结界消失,整个国家的咒力浓度削减至和外界持平,届时咒术师实力大减,则无法承担相应的责任
经过讨论,太宰治即使不被处以死刑,也需要进行秘密性囚系。
一片寂静。
白发咒术师随手扔掉扇子,手扶着后脑,阴晴不定地笑了笑:秘密性囚系?
秘密性囚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