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愉按照孙怀瑾的意思,在附近找了一个肯德基先进去避风,再等他过来。
虽然他在电话里说让她先点一杯热饮,但周愉没有一点食欲,趴在桌上也打不起半点精神。
她现在只想知道让吴秀珍下定决心要和周达生离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会是孙怀瑾吗?
好像不像。
她刚打电话回去问过周达生,吴秀珍还没回家,很有可能是去找情夫了,但孙怀瑾现在正在来她身边的路上,不可能还有时间和吴秀珍见面。
又是新的人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周愉脑海中的时候,她都已经没有意外了,吴秀珍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一样快,那有据可查的二十一代也不过就是她知道的,更多的是连让吴秀珍带到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消失在她身边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愉觉得很挫败,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只要抓住了孙怀瑾,把他抢过来,吴秀珍就不会再提离婚这件事。
孙怀瑾来的很快,到的时候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气喘吁吁的。周愉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附近根本没有停车位,也不知道他把车停在哪里跑了过来。
“我去帮你买点热的。”他没有直接问怎么回事,而是扫了一眼周愉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径直走向柜台。
周愉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他过去,看他拿出手机点单,从店员手里接过托盘,上面除了两杯热饮,还帮她多要了两个蛋挞和一份大的鸡米花。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和油炸的。”
他回到周愉身旁坐下,把热奶茶和蛋挞推到她手边,看着小姑娘哭得通红的双眼,心疼地摸了摸她一头蓬乱的头发。
“我知道附近有个好玩的地方,待会儿带你去。”
周愉本来根本没有食欲,也不想说话的,但她也不想让孙怀瑾太担心,只能勉强地吃下一个蛋挞,又喝了一点奶茶。
“孙怀瑾,你父母……还恩爱吗?”
她没有了解过孙怀瑾家的情况,之前是因为不好奇,后来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她突然特别想知道,孙怀瑾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他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又一起考研读博,在一起很多年才领证结婚,感情也一直很稳定。”
孙怀瑾结合她的问题和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大概也能猜到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小姑娘揽在怀里,向她描述自己家庭的情况:“我爸妈都很要强,都不想承认自己能力不如对方,所以都很拼,一年到头也不回家几次,所以他们感情虽然不错,但他俩见面从来不带上我。”
他的童年也并不是那么无忧无虑,毕竟每次开家长会都得先打电话给俩人的助理,看这俩大忙人到底谁有档期,然而大概率是俩人都没空,让其中一人的助理来。
每当这个时候,小孙怀瑾的脑袋瓜里就会冒出“我爸妈到底爱不爱我”的怀疑。
“小学的时候每次回到家,家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阿姨做好饭在等我,但不管他们俩在哪,时差多少小时,两个人晚上都会跟我打一个或长或短的电话,和我天南海北的聊一聊,听我抱怨一下学校里或者身边的人或事。”
“所以小时候有段时间,我觉得最有亲切感的就是家里的电话,看见电话才有回到家的感觉,而一去一个没有电话的环境,我就会感觉很不自在,是不是很奇怪?”
“……”
周愉没想到孙怀瑾的童年居然是这样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老实地点了点头:“嗯,你小时候好怪。”
“你也不用这么诚实吧。”孙怀瑾笑了一声:“所以我是觉得,家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一种固定的形式,它不一定是一套大房子,也不一定是一对恩爱的父母,具体是什么,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
他声音很轻,但却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周愉听得很认真,想得也很认真,在思考的过程中,从吴秀珍那里过来的坏情绪就不知不觉地开始消退。
“你说的对,我想到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我爸。”
是她爸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她说今天晚上又做了什么好菜,其中有什么什么什么是她爱吃的,什么什么什么是有营养的,什么什么什么是他新学的,让她尝尝看。
那些他的拿手菜,那些外面的星级餐厅也吃不到的味道,还有周达生在餐桌上被她逗笑的笑声,也许才是真正组成她的家的一部分。
“是吧。”
孙怀瑾看那抹灰暗一点点从少女的眼中褪去,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的发隙。
“但是……”
周愉又想到了些什么,语气好像再一次微弱下去的烛火。
“他们要离婚了,这对我爸好不公平,他明明也为这段婚姻付出了二十年,可是功成名就的只有我妈,我好生气,而且我既希望我爸早点走出来,我又怕他和我妈一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