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在周愉刚拿着两道杠的验孕棒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那天晚上说是交给天意,其实周愉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没过几天就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工作模式。
虽然孙怀瑾已经设想得很好,但周愉并没有直接去他那里工作,而是按照原定计划,去了另外一个已经拿到offer的企业,办理了入职。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她一个应届毕业生空降,就算底下的人没人敢说什么,也只是一个套着职称的空壳而已,没什么意思。
反正她也不缺钱,先去别的公司体验一下生活,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才是正儿八经的。
谁能想到,她职业野心的第一步,就在怀孕这件事情上戛然而止了。
想想自己一个刚入职没两个月的人直接要休孕假,周愉自己都舔不起那个脸,本想瞒到等肚子大了再说,结果还不到叁个星期,就因为妊娠反应太大被孙怀瑾识破了。
后来被抓到医院确认了怀孕之后,吴秀珍都从外地赶回来,对着她一通爆骂输出,具体说了什么周愉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总结下来就是五个字:你脑子有病?
周愉当时坐在病房里,有些恍惚,她有点担心孙怀瑾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比吴秀珍还生气。
但孙怀瑾来了之后,只把病房里其他着急的长辈们都请了出去,然后很认真地跟她道了歉。
“是我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来见她的时候身上不再是休闲的少年打扮,而是白衬衣,黑西裤,一双皮鞋永远干净锃亮。
“对不起,小愉。”他坐在床边,朝她低了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如果这个孩子你确实不想要的话……”
流产。
这两个字对于孙怀瑾来说其实更加难以启齿。
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的责任,最后去承受这个恶果的却是周愉。
虽然刚才他已经问过医生,周愉很年轻,身体也很健康,把现在这个孩子拿掉,调理一阵以后也能够很顺利的怀孕并分娩。
孙怀瑾只是突然很恨为什么怀孕的不能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是他来承受这种后果。
周愉坐在床上,神智从被亲妈骂到恍惚一下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病房里。
因为她听见孙怀瑾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她立刻握住孙怀瑾的手,男人手掌滚烫,掌心的纹路里藏了点汗,摸上去是湿润的。
“老孙头,你声音在抖什么,你不会要哭了吧?”
周愉半开玩笑地说,并期待着孙怀瑾立刻抬起头来跟她说怎么可能。
但是没有,孙怀瑾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紧握着她的手。
“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怕她是因为胎儿情况不好才瞒着他的,怕她身体不舒服,怕她其实已经忍着难受忍了很久,等结果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温热的眼泪掉在周愉的手背上,她哭着过去抱他:“你都快叁十了还会被吓哭啊,那你让我这个宝宝怎么办!”
自从和孙怀瑾谈恋爱,周愉也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明明高中的时候就特别鄙夷那种自称宝宝的女人,现在自己也开始这么肉麻了。
两个人就在床头抱了好久,久到周愉都有一点犯困了,在孙怀瑾怀里迷迷糊糊地趴着的时候,才感觉男人轻轻地将她放回床上。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跟爸妈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他们应该很担心了。”
周愉看见他眼眶还是有一点红的,有些心疼地伸出手去摸了摸:“瞒着你是我的错,你不要一直道歉,要不然我爸会生你气的。”
“好。”孙怀瑾俯下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放心吧。”-
怀孕的过程对周愉来说,就是一个即便已经知道自己足够幸运,却依旧辛苦的一段时间。
所幸,怀胎九月,分娩的时候很顺利,是个小女孩。
孩子出生后,两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久,才给这个小生命起名叫孙柏舟。
柏舟二字来自诗经,又包含周愉姓氏的谐音,哪怕听起来不是那么像个女孩,孙怀瑾也觉得这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答案。
好不容易把名字想好,周愉很快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哺乳。
她的奶水倒是出的很顺利,但小柏舟却不是那么爱喝,每一次妈妈的乳头送到嘴边就应付似的来上两口,喂牛奶倒是喝得很欢畅,把周愉给整郁闷了。
可奶一直吸不出去,周愉的双乳又涨得生疼,奶水经常打湿睡衣,好像源源不断的泉眼,换都换不及。
最后还是得麻烦孙怀瑾。
“柏舟睡了吗?”
一个安静的午后,周愉的奶儿又涨了,见孙怀瑾从宝宝房回来,露出了他熟悉的热切神色。
“又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