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穿着浴衣走出浴室。
卧室的主灯没有开,只有床边两盏小灯开着,散出暖黄色的光线。
乔南期嫌他身上酒味太重,先洗完了澡,此刻也没睡,正坐在床边看着书,暖黄色的灯光映入他深棕色的眼睛里,像是无边大海中沉浮着的星光。
他发稍还有些湿漉漉,水滴从脸颊侧边缓缓滑落,缓和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带来的严肃。
赵嵘脚步一顿,目光顺着柔光,轻轻地落在乔南期的脸上。
人模狗样的。
他不知第几次在心里骂道。
他刚走上前,乔南期便直接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这一晚赵嵘十分主动。
他知道乔南期似乎不是很高兴——乔南期在他面前总不是多么高兴的,但他以前害怕乔南期不满意,连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什么也不管了,他只当和乔南期告别前的最后一次,反而尽兴得很。
没有那些心动时纯粹的仰望,也没有在一起这一年来的小心谨慎。
半醉半醒间,赵嵘脑子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乔南期骤然掐住了他的下巴,捏的十分用力。
“你在走神。”这人说。
赵嵘直接就着仰头的角度,双唇轻轻碰了乔南期的嘴角一下。
他以前喜欢这样亲乔南期。
有种恋人的感觉。
乔南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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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嵘中午醒来的时候,嗓子疼的难受。
宿醉的后果总算淹没了他,他头疼欲裂,嗓子发痒,似乎还有些发烧,浑身偏偏又唯恐天下不乱地酸痛起来。
他想喝水,可是床边什么东西也没有,乔南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和以往一样,仿佛把昨晚的一切当成一次毫无感情的交换。
但如果真的这么看,确实不错。
这分手的最后一次折腾是挺折腾,值也是挺值的。
过去的那些时间,换来睡了乔南期这种整个世界都为之存在的天之骄子的一年多。
也不亏吧。
赵嵘又休息了一会,发现这烧不仅没退,似乎还高了起来。
他起床随意点个外卖,就着外卖吃了片退烧药,暂时压下了体温便开始收拾东西。
他一年多前带来的东西并不多,自己虽然有买些小东西的习惯,但全都没有摆出来过,毕竟他其实一直没能把这里真的当成自己家。
一通收拾下来,除了衣服和本来就装的完好的零碎物件,也就是一些他曾经不舍得丢掉的纪念物,再没别的了。
赵嵘念旧,很多东西一旦有了一点意义,他就再也舍不得扔掉。
翻东西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一个用了只剩下几页的信纸本。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因为存放在角落好些时日,还有一股轻轻的尘味。
赵嵘烧得头还有些晕,恍然间,才想起来自己干过这么一件事。
他高中的时候,还没到陈家把他找回去的时候。
而他一直惦记着乔南期那次那笔救命钱,再加上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读者,天然对这个世界的男主带有一份亲切的好感,所以他一直记挂着那段时间乔南期人生的转折点——乔南期的母亲自杀去世。
除了昌溪路边那一窝野猫,他还尝试写过信。
无非就是说一下自己是谁,不断地表达感谢,再写上一些温暖的事情,想着让乔南期原著里那段难捱的少年时光过得好一点。
他每次写完,都会偷偷塞到乔南期家门口的信箱里。
但时间久了,他发现乔南期似乎根本不开信箱,也就再没做过这样的傻事。
类似的傻事还有很多。
比如大学的时候,乔南期的大学在他和陆星平大学的对面,但他们学校图书馆大,乔南期总喜欢来他们这里坐一坐。
赵嵘慢慢熟悉了他来的时间和规律,明明已经不缺钱,仍然应聘了学校图书馆杂活的工作,只为了遥遥地看几眼。久而久之,他自己本来就是个爱看书的,多观察几次乔南期看的书,也大概能知道乔南期的口味,每到乔南期差不多要来的时候,摆在明面上的书总是乔南期会拿起来的。
他有时还会猜乔南期之后会挑哪一本,提前准备一份推荐类似书籍的书单,打印成小纸条塞进那本书里,当作上一个看书的人不小心的遗漏。
那时候他已经被陈家认回去,必须要在陈泽和那些人眼前当个纨绔,做这种事情并不敢明目张胆,都是等图书馆关门之后偷偷做的,从来没给乔南期看到过。
一直到乔南期大三之后,基本不在学校,也不来图书馆,赵嵘才辞去那份兼职。
当初的工作证,正好夹在这本信纸里面。
赵嵘看了一眼,想起了对应的往事,神色没什么变化。
他大概从这些物品里面收拾出了这些年月久远的东西,走到客厅,一次性把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