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小吴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您这是……?夏先生让我看看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乔南期这才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随后,他居然压低了声音说:“你开车来了吗?”
他的嗓音很低很沉,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吵醒什么人。
小吴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乔南期的手,这才从那东西露出的边沿看出来,那似乎是一枚戒指。
乔南期抓紧了手中的东西,一手抄着兜,说:“回家——回我之前住的地方。”
“可我还没找人去收拾……”
“先回那里。”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肯定。
小吴只好开车送乔南期回家。
回去之后,乔南期让小吴回去休息,让小吴明天找人来收拾,顺便把猫带回来。
随后,他根本顾不上已经许久没人打扫过的房间,进屋便开始循着记忆翻找起来。他家虽然大,但他平日里用的地方不多,大多是卧室、书房和琴房。卧室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赵嵘喜欢待着,他更喜欢待在书房。
于是乔南期先找了个盒子将赵嵘扔在地上那枚婚戒放好,暂时放在书桌上,便开始顺着书房的柜子找另一枚戒指。
他其实很清楚,即便找到了,赵嵘也无所谓他有没有戴。
但他还是想找。
就像是赵嵘丢了,他便捡起来一般,只要找到了,他就能告诉自己——还能再捡起来、还能再找到。
乔南期心绪纷乱地一个一个看过去,连书的缝隙都没有放过。
他找着找着,找到一个架子上时,动作一顿。
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格子上放着的一沓信纸。
早先的记忆浮闪而过——这似乎是赵嵘临走前,扔在客厅垃圾桶里的东西。
家政捡起来后,夏远途给他放在了这里,当时他没有认清他对赵嵘的感情,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是现在,赵嵘离开的太彻底,他什么和赵嵘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只有那么一枚戒指,还有那么一窝猫。这么一些赵嵘随手丢弃的东西,对他而言,居然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和赵嵘有联系的东西。
赵嵘弃之如敝屣,乔南期奉之如珍宝。
哪怕这对赵嵘来说,或许只是一团垃圾,乔南期也仍然伸出手拿起了这堆东西。
最上头的是叠信纸,纸边沿泛着黄,显然年岁已久,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赵嵘年少的时候,有使用书信的习惯或者爱好吗?
乔南期站在书架前,将这些纸规整地摆好放到一边,随后看到了几个没有用上的信封。信封虽然没有装什么东西,但已经贴上了邮票,上头还有几行隽秀的字迹,显然是写信的人早就一次性准备好了一些准备之后用,却不知为何再没有用上。
地址其中一个是乔南期不认识的地址,署名是赵嵘。
而另一列……
是他在昌溪路的地址。
末尾处,工工整整地写着“乔南期”三个字。
这是赵嵘打算给他寄的?信纸都已经泛黄,地址写的也是他十几岁时住的地方。难不成当年,赵嵘除了那些猫,还给他寄过信?
可他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信箱。
并不是故意不看,而是从没想过能从里头拿出些东西。
他按下恨不得现在就回昌溪路的老宅打开信箱的冲动,挪开信封,发现底下还有一个东西。
这不是信纸信封之类的纸质物品,而是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证件卡。这证件虽然看上去也不算新,但不至于像信纸那般一眼便能看出年份久远,边角的塑料膜也微微卷起。
证件的最上头写着赵嵘大学的名字,再往下,是“图书管理员工作者”八个小一点的字。
赵嵘大学时期的照片在右侧,背景是一片深色的蓝,衬得照片里的青年肤色更为白皙,微微勾起的笑容明亮如昔,双眸中却多了些内敛,也没了少年时期那般五官中天然带有的青涩。
乍一眼看去,仿佛当年那个刚刚回到陈家、藏起所有光芒的青年正对他笑着,眉眼弯弯。
而照片另一侧,则是赵嵘的名字,和赵嵘工作跨越的学期时间。
这时间让乔南期愣了一下,陡然想起那似乎刚好是他常去图书馆的时间。而时间的末尾,正好是他大学毕业那个学期。
这张突如其来的工作证像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箭,射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乔南期呼吸一滞。
图书馆……?
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些看似琐碎的记忆。
——“陈二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说了,是陈大发现他有段时间经常去图书馆,怕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对。后来陈大关了他一个多月,发现他确实烂泥扶不上墙,就把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