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的……”
他们特意绕了一下城中心,正逢晚高峰初期,路上堵了一会,到家的时候,黄昏已经落下来了。
李姐同之前每一日一般,在厨房里准备好了食材,等着乔南期回来。
乔南期脱下外衣,十分熟练地换了身纯黑色的休闲短袖。换下白色衬衫后,左手手腕上,曾经被他自己咬过的伤疤露了出来。
经过乔南期特意的治疗,这里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牙印,剩下就要靠时间慢慢涂药消除。他平日在外面,要么穿衬衫,要么用手表盖着,只是此刻在家里,他也就不遮掩了。
走到厨房,乔南期看了眼食材,“今天学两道?”
李姐赶忙点头:“对的对的,一道炖菜一道炒菜。乔先生啊,过两天再学两道,小赵爱吃的啊,就都学完了,我真的没什么可以教的了。”
“学完了,你就挑一些类似的菜吧。”
“好的好的。”
厨房的墙上已经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有的因为时间久失去了粘性,还被乔南期用透明胶带固定住。
他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墙上光洁如新,地上空无一物,不再一丝不苟,却仿佛多了点人气。
只是只有他一个人住着。
最多,还能再算上那几只天天在家里翻天覆地的猫祖宗。
但他仍然继续每日准时回来和李姐学做赵嵘喜欢吃的东西。
前几日夏远途刚好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见到他在学,和他说:“你怎么现在还在学?歇一歇吧,真要等赵嵘和星平分了,你再来也不迟啊?而且他们也不一定……”
夏远途说到这,不再多说,意思却很明显。
乔南期自然明白这些,但他却和夏远途说:“我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远途,我需要一点指望。”
夏远途顿时没了话语。
当时乔南期仍然认认真真地做完了几道菜,邀请夏远途和他品尝——反正没有其他人吃了。
夏远途吃了几口便说:“厉害啊。乔大少爷,就您这还说自己失败?”
乔南期没有回答他。
夏远途又见缝插针:“你最近还需要找星平做咨询吗?”
“没找。”他说。
“要不,再找一个不认识的心理医生?要是找好了,签一个保密协议,问题应该也不大。”
“不用,我不找他不是因为尴尬,是因为我不需要。”
夏远途手中筷子一顿,停在了盘子边缘,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这事可不兴说谎啊。你虽然一直都没有病,也没什么病理性的表现,但星平不是说了吗?你一直在边缘踩着,稍微控制不当可能真的会……”
“我不需要,是因为我好了。远途,我这一个月没有做任何和我母亲有关的噩梦。”
夏远途愣了愣:“那你……”没有像从前那样封闭自我和戒备了吗?
夏远途没说,乔南期却看得出来他要说什么。
他摇头:“我有做梦,但只有一些小时候她还在世时候的回忆。”
其实还有赵嵘。
以往那些让他夜半惊醒的场景,不再是乔安晴跳下楼时的样子,而是风雪中,赵嵘摸着他的脸,动作温柔,话语入刀地和他说:“我未必爱你。”
这句话每每浮现在他梦中,总能一枪击中靶心,准确无误地把他从梦中拽起。
他的梦靥不再是乔安晴,变成了赵嵘。
后来,夏远途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已经少了些许之前说话的小心翼翼。
他拍了拍乔南期的肩膀,说:“你放心,要是星平和我说他和赵嵘掰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乔南期:“……”
记忆回笼,乔南期洗着手,听到李姐问他:“乔先生啊,小赵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姐其实不常问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她问了一下,便不敢多问。
可是后来,乔南期时不时问她赵嵘的事情,还曾经让她多提一提和赵嵘有关的日常,提得多了,她便时常会问上这么一句。
“这都快半年了啊。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闻言,乔南期用力旋上水龙头,眸光微动。
快半年了吗?
过去两年过得那么快,这半年却过得这样慢。
他说:“他很好。”
没说别的。
李姐早就习惯了乔南期不太主动说话的情况,也没在意乔南期没回答其他问题,接着忙活起来。
待到做好这些赵嵘爱吃的,乔南期慢条斯理地吃完,李姐收拾完东西也走了。
这一天便算是成功熬过去了。
他似乎现在每天都是这样熬过去的。
别人都说他比以前好相处了些,夏远途却说他比以前少了点精神,小吴则开始天天劝他休息。
但他明明每天都在规律地工作、休息。
只不过是等待的日子太长,需要一些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