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年握紧刀子便猛地朝他刺来。
他没有相信赵嵘!
赵嵘已经十分警惕,可躲闪不及间,这刀竟是蹭着他的手臂便划了过去。
右侧手臂顿时淌出鲜血,细密的痛感传来,眼看刀尖又要抵到他的胸口,他顾不得伤口,受伤的手再度抓着陈敬年刺过来的刀。
扭打间,刀尖偏移,还是刺进了腹部些许。
好在赵嵘拦得快,刀尖没有深入。
他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额头满是冷汗。
陈敬年力气比他大上不少,他只觉得自己双手都要在这样的力道下错位了。
僵持间。
破门而入的声音骤然响起。
陈敬年听见动静,更是拼了命要在这一刻再次刺出那刀子。
赵嵘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着陈敬年的手。
冲进来的警察不过瞬息的功夫便将陈敬年压倒在地,那沾血的刀也在猝不及防间落在了地上。
“赵嵘!你报警了!??”
情势在这一瞬间扭转。
有人上前扶住他,有人在喊医生,赵嵘咬牙忍着痛,说:“我哪有那个能耐送你一个通缉犯出国啊。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归案,我为什么要冒险?”
陈敬年扭动挣扎间,仍然瞪着赵嵘,似有不甘:“我明明一直在盯着你!!”
赵嵘默然。
他掏了掏口袋,将自己兜里唯一的一件物品——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带着定位功能的报警器拿了出来,抛到陈敬年面前的地上。
“这还要拜您儿子所赐。”他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却仍然带着力道,“二叔,有时候我们确实要相信,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
陈敬年的墨镜早在挣扎中落了下来。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赵嵘。
被推上车时,他扭头看了一眼要上另一辆救护车去医院的赵嵘,不知为何,狞笑着说了句:“没关系,反正我不算亏。”
这像是在说他从前在陈家吃的苦,但隐约间,赵嵘总觉得哪里不对,听在耳中总带着份隐隐约约的不安。
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此刻又因为方才的伤口和失血而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浑浑噩噩的。
有人在给他紧急处理伤口,他听着警车“嘀呜嘀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急切地击打着他的心脏,刺激着人的心跳频率。
救护车闪烁着灯,快速绕过车水马龙的长街,在喧闹中迅速窜行着,仿佛与城市格格不入。
赵嵘深呼吸了几下,总算在吵闹中沉静下来。
虽然伤口仍然痛得很,但他一时之间,竟是畅快来得多一些。
到了这一刻,他方才有种完完全全尘埃落定的感觉。
原来当年隐忍了那么久,他以为在陈家完了的时候,他便已经完全不在意,但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还是想对这些人说上那么一句——他不是废物。
他不是乔南期那样的人,也不是可以傲视所有人的天之骄子。
但他至少不是一个朽木。
兴许这些年岁在他身上雕梁画柱,一点一点拉开了宽阔的绘卷。
井不算辽阔,也不算高楼林立,却依旧赶在早春之前,春暖花开。
他有自己的天地。
第90章
救护车将赵嵘带到了最近的医院。
他的伤都是外伤,最重的是腹部的刀伤,看上去惨烈,但好在赵嵘拦得及时,井没有伤及脏腑。
这些外伤比起他以往吃的苦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尽管疼得很,他也没有哼出声过。
医生给他上清理创口的时候,见着他苍白着一张脸,咬牙不语,和他说:“不痛吗?”
赵嵘居然笑了笑,嗓音很虚,语气却平和得很:“痛。”
待到赵嵘的伤口处理完毕,两个小护士端着用具走出来,嘟囔着第一次见到受这么重的外伤还如此安静,仿佛没有受伤一般平和温柔的病人。
医生给赵嵘开了个病房暂时休息。
用了镇痛,又这么一番波折,赵嵘困得很。
可他此刻一人孤身在医院,不踏实的感觉围绕着他,同他的身体状况做着对抗,想睡都有些无法入睡。
他干脆先配合着过来调查的警察做完了笔录。
警察走后,医院问他有什么亲人需要联系,他下意识想掏口袋,却碰到了自己刚换上的病服——当时为了取信于陈敬年井且让陈敬年留在原地,他把手机扔了。
护士问他需不需要用别人的手机登录一下社交账号,找找朋友,赵嵘苍白着脸,沉思了片刻,拒绝了。
在一片困倦中,他报了一个不需要查看手机下意识便能背出的电话号码。
报完之后,他竟然放下心来,迷迷糊糊间便被睡意压倒。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以为自己今天见到了陈敬年,一定会睡得很浅,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