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云韶捂住胸口,感觉自己五彩琉璃心,摔成了一瓣一瓣一瓣的。然,她才是那个橘外人。
微莺别开眼神,心虚地说:陛下,我再剥一个。
云韶:要两个!
裴阙看不下去她们黏糊糊连体婴的模样,车帘一掀,深呼吸一口凉爽的秋风。风鼓进车厢,冲淡清香的橘子味,和空气中莫名的酸臭。
裴阙深吸一口气,舒服了,催促车队行快一点,她还想早点去围场去骑马。
在贵妃的不断催促下,车队得儿得儿往前,本来要一天的路程,居然赶在日暮时分就到了松川围场。
刚到围场,贵妃就像脱缰的哈士奇,跟微莺她们摆摆后,跳下马车,骑上等在一旁的宝马,一挥马鞭,往围场疾驰而去。
车厢只剩她们两人,微莺总算可以松开,瘫在一旁。
云韶乖乖趴在她身边,撅起『臀』,给她剥橘子吃。
莺莺,张嘴。
微莺听话轻启双唇,咬到一瓣甜滋滋的橘子。她瞥见云韶的姿势,想起梦中的记忆片段,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陛下,从前你那个先生经常打你?
云韶怔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顿了会笑说:是呀,不,她抱紧微莺的臂,睁无辜的水眸:打得都很轻,我故意哭得大声,其实一点都不痛的。
微莺:
她『揉』了皇帝的头:先生么坏,居然还打你,那你讨不讨厌她?
云韶连忙摇头,乖乖说:莺莺打我是爱我,我想莺莺再打打我。
微莺看她撅起的『臀』,皱眉:不打了,下去!
皇帝:嘤。
微莺掀开帘子,跳下车,皇帝跟在后面,不情不愿地下来了。时红日西沉,夕阳颜『色』越来越暗,深蓝的天幕上,有几颗星子探出头。
围场旁就是避暑山庄,临着烟波殿,在夏天的时候,她与萧千雪时常来这边跑马。
皇帝不肯放她去住处,非要拉她去骑马,先跑到马群前选马。
马匹个个都膘肥体壮,都是神驹。微莺看上一匹深黑『色』、鬃『毛』顺滑,泛光泽的马,她牵住马缰马领出来,云韶在旁笑看她,却没有去挑马。
微莺诧异地挑挑眉:陛下,不是说要骑马吗?
云韶弯了弯眉眼,走在她的旁边,两侧草地茫茫,开阔无垠。云韶又开始提小时候的事:从前,我初次学骑马,便是莺莺教我的。
微莺牵着黑马,偏头看她:陛下学得好不好?
云韶笑笑,想到什么,目光悠远:我好笨,看见那么大的马,便很害怕,哭着不肯骑上去。莺莺说,陛下,你日后是天下之主,总要学会骑『射』的。
微莺默不作声地听着。
云韶继续道:我依旧哭着不肯,她摇头,骂了下去的自己:真是蠢钝不堪,不先生耐心又温柔,我抱上去,在我身后抱住我后,教我骑马。
微莺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她。云韶狡黠笑了下,扯扯微莺的袖子:莺莺,我们一起骑马好不好?
陛下,两个人一起,就不怕压坏小马驹了吗?
云韶咬唇:我轻的,莺莺,她软声音,低声磨着微莺:莺莺,好不好?而且匹马大啦,不是小马驹,不会被压坏的。
微莺看她不说话。
云韶垂头,扯住微莺的袖子,小幅度地摇了摇,纤长深黑的睫『毛』似沾上『露』水,有点湿。她咬着唇,粉白的唇上一点咬痕,鼻音很重地喊:莺莺。
微莺无奈叹气,马缰交给她,让她先上马,随即自己翻身而起,坐在皇帝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握住她抓马缰的。
微莺偏头,轻声问:从前是这样吗?
云韶身子僵了僵,不自在地垂下眸,耳朵漫上抹红,夜风微凉,吹散她脸上的燥热。她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墨『色』在空中晕开,银河自天幕淌来。
微莺驾着马,慢慢行在草原上,云韶身子后仰,靠她,但是是用自己的腰撑身子,没有让她力,保持个颇为费劲的姿势。
微莺想想,觉得她腰力挺好。
云韶紧张到把金『色』的袖子『揉』皱,呼吸都放缓。她想起小的时候,仰头看年轻的女人骑在白马上,笑驰骋御风而去,白『色』的袖袍翻滚,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扬,被染成淡金,笑起来时,好看的眉眼都发着光光从她的身上散出,照亮了整个世界。
她长腿一夹,纤细雪白的指绕紧马缰,骑马的时候,连风都赶不上她飘起的袍角。
那一刻,云韶听到整片天地,都在欢笑。
她攥紧掌心,微微侧过身子,抬眸看向微莺。
微莺漫不经心地纵马在草原散步,下巴微抬起,正望头顶的星辰。
从云韶的角度,便见少女削瘦而利落的下颚线,象牙白般柔和的肤『色』削减了骨相的凌厉,让她看上去是个温柔婉约的江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