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太监见来人是明栩,殷勤的给她开了门,甚至不需要她开口就主动引着她到里头去处理政务,显然熟练至极。
明栩闻着殿内的熏香,眉头皱了一瞬。
这熏香里头含着几味能令人精神衰弱的药,这般的光明正大,竟然都无人提出异议,便这么堂而皇之的日日放于女帝身旁影响着她。
明栩从口袋里掏出来令一袋香丢给跟她进来的小太监,吩咐道:将殿内的香换成这个。
小太监低眉顺眼的应了。
很快,这里头的味道便焕然一新,明栩眉头松了些,坐下看起了战报。
如今这天下逐渐开始四分五裂,百姓流离失所,被逼迫的十分惨。
大抵是因为女帝未被迷惑前是实打实的将这江山牢牢掌控在手中,追随者数不胜数,中央地方大多是些实干为民之人,而在登基后又因实施了轮转带兵的法子,大将诸多,却无一人有私兵在手,那时的风气清明的很。
而所谓成也为忠,败也为忠,后来女帝庸碌,朝中众臣却尚未反应过来自家陛下已经换了副性格,方士宦官便沆瀣一气,捏着朝中官员对女帝的忠臣,这两年来寻了诸多理由从中央到地方,将忠臣良将赶杀殆尽,换上的多是些酒囊饭桶。
也是因此,这两年来,四方起义者大多是些饱受压迫的农民,无权无势,常刚冒头便被中央派兵镇压,明明诸多起义军如雨后春笋,却又常常昙花一现,有觉醒思想的士人将士早便成了一抔黄土。
真是笔混沌糊涂账。
明栩来此之前曾想过该如何解决此间危机,暂且定下了两个方案。
一是等寻得梁渠兽后宰杀,待女帝恢复神智后交由女帝解决,力挽狂澜,可如此一来,百姓定会接着受苦,这两年来,黑暗已经从树枝开始腐蚀到了树根,哪怕女帝苏醒能不能再挽救也是两说。
二是扶植一支可堪大任的队伍,对这天下干脆不破不立,一路碾压过去,将这黑暗腐朽压的支离破碎,让本该普照大地的阳光强势破开乌云。和平下来的那一刻便是梁渠兽深受反噬的那一刻。可如今的问题却是别说队伍了,翻看战报以来,连一个有帝王之姿的头领她都尚未见着。
明栩蹙着眉向后看,眸光却突然一亮。
这份折子上写的不是战报,而是报的一个叫落木村的村寨。
这村寨临海,民风剽悍,自事态恶化后不断收留流民,秩序井然,在周边开垦荒地,令流民可自食其力。寨主领着寨中人和流民甚至建了支队伍,专门抗击沿海海寇,屡立战功。
这两年来几乎将村寨面积扩大了两倍。
近两月来,这落木村更是势如破竹,顺手替中央镇压了附近的农民起义,还顺手替中央给这些起义的农民安排了地做劳改,甚至顺手替中央宰了当地鱼肉百姓的黑心官员和地主老财,如今正顺手替无人接替的地方管理民众,还写了封折子来中央讨赏。
明栩摸着下巴确认了几遍,发现这个寨主确实如她奏折上表现的那般臭不要脸。
收编了农民,扩大了寨子面积,宰了这些黑心鬼特意安排在地方的酒囊饭桶,管控了当地,还要写折子来耀武扬威。
若见到这封折子的不是明栩,而是原来的少寒宫宫主,怕是会气的摔桌子吧?
明栩忍不住笑起来。
她对这个落木寨倒是有了些兴趣。
*
落木寨地处东南沿海地区,明栩法力被压制,平日里几炷香的距离,如今却御剑飞行了将近小两个时辰才到达。
落木寨寨主如今不在寨子内,而是在她们刚刚接手不久的希城内。
此刻城内灯火通明,与明栩一路走来的悲惨像是两个世界。
漆黑的夜下,张灯结彩,夜市里人来人往,几支伴着歌舞仙乐穿着华丽的队伍在主城上步撵随行,四处可见卖灯笼卖面具卖小吃食的商贩,很是有几分枫国两年前的繁荣遗风。
可明明两个月前这里还是与外界无二的模样。
明栩穿过街道,一路问了几个人,终于得知这落木寨来此的一众人在何处。
当初这城内的大多官员都被落木寨一行人祭了军旗以泄百姓心头之愤,但也有例外。
城中有个姓周名原的主簿最是知晓趋炎附势,得知落木寨大军压过来,第一个投降的是他,第一个打开城门的也是他,落木寨众人当时翻他案底见他并未做过什么鱼肉百姓的事,最爱的事是花心思如何用些奇巧心思讨上司开心好快快升职,便放过了他,留他一命,又因当初城内事多,需要个对城内诸多事宜足够了解的人,无奈之下便启用了他。
这周原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大概职业病的原因,面对落木寨的诸位他也开始思索如何讨好,于是在城内庙会的今日,他花了好些心思准备了场宴会来送给落木寨的诸位,就在城主府的登月台上举行。
明栩本想直接混进城主府看看情况,可却发现城主府门口有道十分高明的屏障,若是贸然闯入,定会惊动设下这道屏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