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已经在孔小姐家住了几天了,甚至周日她还亲眼见证了人首蛇身的白先从她的被窝里钻出来。
工作日太忙,每次她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深夜了,白先生告诉她变身的时间是随机的,有时是早晨有时是夜晚,甚至睡着睡着醒来就变了。
虽然只是兽化,没有完全变成另一种生物,但这样的变化对日常生活来说总是一种障碍。
尤其是对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
想起有几次自己回家时看到温文儒雅的白先生小心翼翼的举着爪子码字的样子孔小姐就忍不住想笑。
行驶的公共汽车猛地刹了一下,即便是在拥挤得没有空间的人群里,力气有点弱的孔小姐还是不小心的扭了脚,更深的陷入了烦闷不堪的人群中。
年轻的、苍老的、稚嫩的,公车上鱼龙混杂的气息缠绕在一起,而身处于其中的孔小姐更是不堪其扰,良好的教养让她控制住自己不作出负面的表情。
在一车混乱之中,明显是刚下班正疲倦的年轻女性却站得优雅,她的眼神看向窗外,深棕色的瞳映出落日最后的余晖,分明是满是困倦,却让人心驰神往。
一次次靠站,人群涌入又挤出,等到了她应该下的站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车上的人屈指可数,她也没委屈自己,早就坐了下来。
孔柯站在楼下,看着高高的大楼,又仔细找到自己熟悉的那扇窗户,只看见空荡荡的、黑漆漆的窗口。
半点不见光亮。
白先才说他有急事,应该是离开了。
北漂了几年,在城市里生活打拼了不短时间的孔小姐突然觉得更倦了,她想起自己学生时期的憧憬,“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虽然觉得理所当然,但猛然从那样温暖的热闹里被挤出去,她又觉得眼角发涩。
她没愣多久,走进大楼,进了电梯,准备迎接空无一人的家。
在电脑前坐得久了,更何况她已经习惯了加班,整个人都有些酸痛,虽然谈不上萎靡不振,但脸色总归有些黯淡。
穿着细跟高跟的女人轻轻靠在电梯壁上,微微阖上了眼。
“唔…”女人的惊呼,接着是钥匙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像一阵噪音,传进了跪坐在窗边的人马耳中。
不能怪孔小姐过于大惊小怪,实在是白先生的存在有些突然,甚至诡异。
她打开门,习惯性的望向空旷的客厅,落地窗投射的白色月光终拉出长长的、巨大的影子,回家的主人诧异,抬头便与窗边的人马对视。
钥匙掉的值,只因为那张原本清秀俊逸的脸上惊心动魄的美。
他的上身是完整的人类躯干,形状分明的肌肉在月光下打出阴影,体积感更为明显,整个上身泛着象牙般白皙而不失活力的光泽。
人马并没有同她一样慌张,也没有白先生平常的羞涩,他像是驾轻就熟的,只是微微侧头审视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白先生的鼻梁本就挺直,魅力在这张被施加了魔力的脸上更加显着,他有着一头泛着莹白光泽的白色长发,发丝垂落在后背和胸口,服帖得像绅士的标志性领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上锐利、**而如碎钻一样散发着光芒的独角,角尖随他的动作在月光下折出寒芒,仿佛欲饮人血的刀锋,昭然若揭的危险。
孔柯第二反应是快速关上了门。
要是猫猫狗狗什么的还能解释是在玩情趣play,但这次的物种实在过于奇异,她不过确定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后送去什么实验室被研究个彻底。
白先生看起来还残留着温柔的浅蓝色眼睛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正矜傲的把自己高贵的透露转向他最爱的月光时,却看见刚刚还惊魂未定的女人已经跑来拉拢了窗帘。
她个子小小的,虽然更多是她是女性的缘故,他还是忍不住对这样矮小的雌性颇有微词。
“不要站在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她皱着眉,忍不住因为他毫无戒备之心的举动斥责他,天知道在她回来之前他在这半点遮掩不了的落地窗前待了多久,有没有被人看到。
孔小姐还在担心明天她家会以什么样的标题出现在奇幻版面的新闻上,种族为独角兽的人马却警惕的站了起来,原本就和她差不多高的人立马变得更加高大。
她甚至担心家里的天花板会不会一不小心被他戳破。
“其他人类看不见我。”
他回答她,竭力去压制住来自于神圣血脉的傲慢和躁动。
只有纯洁的处女才能接触独角兽。因为它们自认为象征光明,理所应当的,污浊的人类中只有那些纯洁善良的女孩才能得到光明的眷顾,跨上它们的背,跟着它们一起飞往天堂。
所以见到孔柯的第一眼他是排斥甚至轻蔑的,不知为何今晚他居然没有做出那些羞耻的举动,而是保持了理智,甚至可以思考。
让他警惕的不是突然接近的孔柯,而是逐渐沸腾的血液和发烫的身体,他甚至感觉到理智在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