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听李青桐说完这十五天发生的事件,对李青桐生出怜惜之意来。慕容宁说:“你希望他死吗?”
李青桐抱着膝盖,说:“我不知道。”
慕容宁问:“纪风萍有嘱咐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也没罚我。”李青桐道。
萧政谦的确恶贯满盈,但苏政绮和李青桐不仅无辜,同样也是受害者。慕容宁可以理解李青桐的遭遇,也明白李青桐的叛逆从何而来。以江湖道义来讲,祸不累妻儿。可当亲友被害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许多事情便没那么轻易。尤其,李青桐样貌与萧政谦有五分相似。只要她行走在太吾村中,便会令旁人回想起萧政谦的面容,回忆起亲友亡故的一幕,难免恨上心头。
长此以往,只怕李青桐愈发别扭,说不定就会走上邪道。唯一的处理办法,便是带她离开太吾村,换个新的环境,再把性子调正过来。
慕容宁问:“你在村中,除了苏政绮,还有其他亲近的长辈吗?”
“师尊对我很好,纪风萍虽然爱捉弄我,但她待我不算差。”
“师尊?”
“就是族长方君仪。”李青桐说。
太吾村民风倒是彪悍淳朴。李青桐虽然年幼,但她身居高位,又是族长徒弟,村人却还在她身上动歪脑筋,无所顾忌,堪称一奇。或许是有人居中口蜜腹剑,也未可知。慕容宁思忖,太吾村情况不明,先不要妄下判断。
“青桐。”慕容宁说,“你想离开太吾村吗?”
“想。”李青桐说,“我做梦都想着早点长大,到十五岁,我就能离开了。”
慕容宁说道:“我的意思是,让大家同意你提前离开,我带你去见天剑烟雨,让你见识更多的剑道高手。”
“!!!”
李青桐看向慕容宁,她本想说慕容宁做不到,可转念一想,慕容宁已让太吾村破例一次,有没有可能再破例一次?
只要能离开太吾村,去到没有太吾村人的地方,和晏丹青在一起也不算太差,至少,她不会再被傻乎乎地利用。
李青桐没有回答,但她期盼的眼神已为她回答。慕容宁笑了笑,说:“你要配合我,我才能帮到你。”
“……”
如果,如果慕容宁是欺骗他……
无妨,就算是欺骗,李青桐至多也就舍掉这条命,总好过现在一筹莫展。她赌得起。
“怎么配合?”李青桐问。
“这嘛……先随我出席今日的晚宴,帮我梳理清太吾村的人际来往关系和太吾村的规矩,我才能从中找寻合适的机会。”慕容宁说。
“好。”李青桐干脆应下了。
慕容宁说:“先从这里搬离,住回焚神炼剑门之中。”
“好。”李青桐回答得更加干脆。
慕容宁一顿,问她:“这回不怕我骗你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青桐答道。
“哈。”慕容宁不禁摸了摸李青桐的小脑袋。李青桐下意识皱眉,但她忍受着没有躲开。
是夜,李青桐跟着晏丹青和慕容宁来到了解龙魄剑门。李青桐的姑父孟柯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备上了猴儿酒。除颜秋冷和岳宁之外的太吾传人全数汇聚在这张圆桌前。主位是族长方君仪,慕容宁和晏丹青分坐在方君仪左右,李青桐则被安排在慕容宁身边。李青桐另一边坐着在场除慕容宁外唯一的男子——慕容宁猜测他就是孟柯,苏政绮的丈夫——而苏政绮作为解龙魄剑门的主人却在尾座。
一开宴,苏政绮站起来给众人倒酒。李青桐因年龄小,苏政绮转动了鸳鸯壶的机关,给李青桐和在场另一个穿蓝裙的小女孩子倒了果浆。在座之中有位代发修行的佛修,苏政绮也为她倒的果浆。
众人先干了一杯。纪风萍坐在苏政绮旁边,苏政绮为她斟满了酒。纪风萍拿起酒杯站起来,对慕容宁说:“想娶走太吾村的姑娘,可要能喝酒,不得用内力逼出酒气。”
慕容宁站起来谦道:“在下酒量不佳。”
纪风萍笑道:“听你这话,想必酒量极佳。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纪风萍一饮而尽。慕容宁不得不满饮此杯。
“我是溶尘隐剑主,青山不厌纪风萍。”纪风萍摆手指向主位的方君仪,道,“这是太吾村族长、鬼神霞剑主方君仪。”
方君仪也站起来,对慕容宁温声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丹青和青桐都要蒙妹夫照料了。”说完,方君仪把酒分叁口抿下了。
“慕容宁见过族长。”慕容宁再饮一杯。
方君仪见礼完,纪风萍道:“丹青我便不介绍了,你们的酒留待新婚之日。”晏丹青听了,粉面染了驼红。纪风萍指向那位佛修,佛修也站起来:“这是伏邪铁剑主慕道恒,而今已是出家人,不能饮酒。太吾村规矩,水对水,酒碰酒。青桐,给你姨夫另捡个杯子,允他喝一杯果浆。”
李青桐拿着绢帕在自己的酒杯杯口擦了擦,然后推给慕容宁,再跑下席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