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伯见到纪风萍,同她叙说了冯锦之事,想请纪风萍说情。纪风萍喝了口白水,轻声说:“这件事,找我是没用的。冯锦到青桐身边做玩伴,本是我一力推荐,而今她却把青桐带坏了,我实在惭愧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是躲着伏邪尊者走的,生怕她找我算账。”
岳雨伯诚恳说:“冯锦的父亲曾在先代剑主手底下做事,请隐姑娘看在她年幼、她父亲又尽责的份上,开恩帮她一把,让她早日出来。”
纪风萍轻叹一声,道:“冯锦年纪是小,也不是这么宠的。要说小,青桐、宿雪、苏慎苏悦她们,哪个不比冯锦小?该罚不还是罚?不然都跟孟蝶那样无法无天的,那还了得。”
“几位小姑娘都身负使命,冯锦自然不能同她们比。“岳雨伯赔笑说。
“罢了,我给你指条明路。”纪风萍说,“这件事找我是没用的,得去找蓝玉求情。”
“衣姑娘?”岳雨伯颔首,“老朽不明,还请隐姑娘指教。”
纪风萍说:“卫蓝玉就比冯锦大叁岁,年龄相近,一直都玩得来。她平时很少开口求什么,她要开口,族长必会依她。”
“可这……”
卫蓝玉内向沉默,岳雨伯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岳雨伯决定试试。“多谢隐姑娘指点。我先告退了。”
岳雨伯即刻往莫女衣剑门去,莫女衣剑门很偏远,饶他会点功夫,也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卫蓝玉通常不出门,甚至也很少出现在剑门内的其他地方,每天都只待在书房里。厨娘问她想吃什么,永远是“都可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总说“送什么都好”。话是这样讲,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她不在乎这些东西。
清心寡欲,讲起来是好听,相处起来就不美了。人有欲望,才有弱点,才好使唤;一旦无欲无求,则软硬不吃,什么人都拿她没办法。
岳雨伯到了莫女衣剑门门口,剑卫为他通传,稍待了片刻,剑卫便将他引到书房,在此见到了坐在书桌前的莫女衣剑主卫蓝玉。
卫蓝玉年方十叁,身形纤瘦,有清雅婉娩之态。她一双杏眼分明灵动可人,却被内向寡言的性格掩盖了光辉。
卫蓝玉看向岳雨伯,岳雨伯行礼道:“见过衣姑娘。”
卫蓝玉抬手,示意他免礼。一旁的剑卫给岳雨伯拿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岳雨伯说:“老朽冒昧打扰衣姑娘,是为冯锦之事。衣姑娘同冯锦关系不错,衣姑娘能不能开恩,为冯锦求情,免她牢狱之苦。”
卫蓝玉道:“石牢静坐,本为清心,何苦之有?”
岳雨伯说:“冯锦性子跳脱,一刻也闲不住,必定要找人说话玩闹的。我来之前去牢中看过,可怜的,不停哭闹,寻死觅活的。”
卫蓝玉默不作声,只听岳雨伯说。
“……冯锦父亲生前,是先代溶尘隐剑主的部署,与令堂也很要好。可怜萧政谦之乱,冯锦早早没了父亲。他父亲曾对大家说,只希望冯锦能快快乐乐的长大,不寄望她别的。如果冯锦是哪家剑门的传人,要求自然不一样,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石牢静坐叁日,是否太重了?”
卫蓝玉懒得听他说服自己,便道:“我知道了。我会为冯锦求情的。”
岳雨伯也很惊诧,他还以为这事儿很难办,不想卫蓝玉答应得这么轻易。
卫蓝玉端茶,候在一旁的剑卫说:“雨伯,衣姑娘已答应你所请,请回吧。”
岳雨伯起身,向卫蓝玉作揖,随后退了出去。
卫蓝玉问:“这样就好了?”
纪风萍正站在隔扇后,面对着卫蓝玉。以方才岳雨伯坐的位置,是看不到她的。
纪风萍说:“可以了。”
卫蓝玉说:“那就好。”
纪风萍问:“一点不好奇我要做什么?”
卫蓝玉说:“我只知道,你不会伤害到我们,其他的,我就不在乎了。”
纪风萍笑着叹道:“你这性情,真要出江湖,少不得让人操心。”
卫蓝玉默然了。这一默然,便连纪风萍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卫蓝玉自幼就沉静懂事,从不让人操心,纪风萍想,这种性情很好,却也不好。
果如纪风萍所料,卫蓝玉一开口,冯锦当即就被放了出来。方宿雪一听说是卫蓝玉开口为冯锦求情,不仅觉得诧异,还觉出其中很古怪,可她也说不准到底哪里古怪了。
李青桐见冯锦被放了出来,立即找到慕道恒,请求让冯锦继续上早课。慕道恒原是不肯的,李青桐便向慕道恒提出切磋,如果她赢了,就让冯锦继续上课。慕道恒听完,想到李青桐才被苏政绮揍得下不来床,这还没好全呢,要揍她也不是现在,便道:“罢了,我便依你。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在七月论武之前,你不得再惹是生非。”
“好!我答应你!”
冯锦便又加入了小姑娘们的队伍,只是她下了早课后,总喜欢去找岳雨伯玩。岳雨伯曾在萧政谦之乱中失去了当时仅两岁大的女儿,若她女儿还活着,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