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开学前一天,殷老爷子没忍住给殷晏打了个电话,拉不下脸来的倔强老头先是委婉地询问了一下殷晏的身体情况。
殷晏蜷缩在被窝里,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自己没事。
闻言,殷老爷子沉默半晌,随即很突兀地开口道:“如果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了。”
殷晏猛地一愣,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殷老爷子说:“以前我把其他事看得重要,忽略了你和你哥的感受,现在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倒是想明白了,等我死后,我就去下面找你们奶奶,还管你们和这个家做什么?所以你们爱咋咋地吧。”
殷晏愣道:“爷爷……”
殷老爷子叹口气:“左右宋家这么多年来欠了我们不少人情,就算我们一而再地悔婚,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就是外面的闲言碎语会传到你的耳朵里,别影响到你高考就行。”
“我……”
“你想清楚了吗?”
“没有。”殷晏讷讷地说了句,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他重重哽咽了一声,“爷爷,我还没有想清楚。”
殷老爷子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还有哪里没想清楚?你跟爷爷说,爷爷帮你分析。”
殷晏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他深吸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听起来那么明显:“不了,爷爷,我自己想。”
“那你自己想吧。”殷老爷子没有勉强他。
爷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在挂断电话之前,殷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孩子,你可别钻牛角尖啊。”
“知道了。”殷晏吸了吸鼻子,“对了,爷爷。”
殷老爷子温和地应了一声:“嗯?”
“你说你以前这样多好啊,你看我们不是能静下心来好好说话吗?”殷晏说,“以前你非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讨人嫌,害得我和我哥连你家的门都不敢进。”
说起这个话题,殷晏霎时来劲儿了,连哭也不哭了,连背也挺直了,他理直气壮地向他家老头子提建议,“以后改改你那臭脾气,就像刚才学习,这样我们的大家庭才会越来越幸福美满,懂了吗?”
话音落下,对面的殷老爷子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将近半分钟。
殷晏拿开手机看了看。
还在通话中。
“哈楼?”殷晏喊道,“老头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下一秒,对面猛然爆发出一阵怒喝声:“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你还管起我来了?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有时间就给我滚过来……”
殷晏吓了一跳,顿时如同火烧着了屁股似的,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
殷老爷子的怒喝声也戛然而止。
殷晏生怕殷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追着骂,熟练地把手机关了机。
做完这些,他才放下心来,轻轻拍着胸口。
操!
他家老头子生起气来还是这么吓人,隔着电话都能吓得他心肝直跳。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轻易对他家老头子提建议了。
-
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即使殷晏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告别了和他腻了好多天的柔软大床。
学校把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学生们上午和中午报完名,下午的第二节 课开始上课。
殷回担心自己弟弟的状态不好,便提议陪殷晏一起去学校。
正好殷晏犯懒,有个可以跑腿的亲哥主动送上门来,他求之不得。
殷回开车。
殷晏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想和殷回说话,也不想玩手机,眯缝着眼睛昏昏欲睡。
殷回瞥了眼自己弟弟困倦的表情,好笑地问道:“你不是整天整夜都躺在床上吗?还缺觉啊?”
殷晏打了个哈欠:“还是困。”
“困也别睡了!马上就到你学校了,打起精神来!”殷回故意拔高声量,“不然你越睡越想睡,懒虫就是这样形成的!”
在殷回充满了一股子鸡血味的喊声中,殷晏恹恹地哦了一声,可眯缝着的眼睛丝毫没有睁开的意思。
“……”殷回好不容易打起的鸡血迅速消失,他实在拿自己弟弟没办法,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找到一个朋友,他有途径解开你脖子上的项圈,我和他约了下周六见面,到时候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殷晏恹恹地说了声好。
“那么紧的项圈戴在脖子上,你也不嫌勒。”殷回啧了一声,等红绿灯时,下意识朝殷晏脖子看去,登时一愣,“你脖子上的项圈呢?”
这下殷晏的反应速度很快,立马睁开眼睛,伸手朝自己脖子摸去。
“操!”他噌的坐起来,“我的项圈呢!”
殷回问:“不是你自己解开的?”
“不是啊,钥匙都被宋长斯扔了,我怎么可能解得开它?”殷晏在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