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问:“谣言是什么,真相又是什么。”
“谣言当然是北境王拥兵自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他欲带兵南下,直取京师。”
林清羽不以为然:“你这种谣言,也只能是谣言了。就算传到皇帝耳中,皇帝最多不过起一点疑心。”
“你先听我把另一个真相说完嘛。”
林清羽耐着性子:“你说。”
顾扶洲唇角带笑,一副好戏即将登场的看热闹模样:“北境王之所以要反,是因为四年前朝廷送给北境和亲的静淳郡主,是个男孩子。”
林清羽愕然:“——什么?”
毫不掩饰震惊的清冷大美人是一种平时绝对见不到的可爱,若含秋水的眼睛睁得老大,不点而红的嘴唇微微张着,看得顾扶洲想亲他。
“静淳当年入宫时阴差阳错被当成了宫女,又得萧琤庇佑,故而身份一直未被揭穿。知道他秘密的只有萧琤和沈淮识。当然,还有我们广大的读者。”顾扶洲娓娓道来,“后来,北境王对他一见钟情,要娶他当王妃,他死活不愿意也是怕身份暴露,惹来杀身之祸。”
林清羽从未听过这等离谱之事:“一个宫女是男儿身,此事如何能瞒这么多年?宫里其他人都是傻的吗?”
顾扶洲耸耸肩:“别问,问就是剧情需要。”
林清羽仍旧难以置信:“北境王应当早就知道了,又为何一点动静都没?”
“算算时间线,静淳嫁过去的第二年北境王应该就知道了。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爱上了静淳,爱得还挺深沉。他能怎么办,那当然是选择原谅啊。为了大局着想,北境王未将此事告知旁人,静淳也一直是女装的打扮。”
林清羽忍不住道:“次年才知道?他们没洞房吗?”
“谁说成了亲就一定要洞房。”顾扶洲酸道,“我们都成两次了,不也没洞房吗。人家北境王是个正人君子,不做没有爱的爱。”
顾扶洲这么一说,林清羽突然觉得这个故事也不算太离谱。止戈和亲的郡主居然是个男儿身,这的确可以成为北境王起兵造反的理由。哪怕北境王根本不想造反,朝廷知晓此事后也会认为他有反心。如此一来,他在皇帝心中埋下的疑虑正好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林清羽沉思许久,突然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顾扶洲浑然不觉得自己错了,面上还不着调地搬出大道理:“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种事情要在合适的时候说才有意思,让你怀疑人生之后豁然开朗,顿觉前途一片光明灿烂。你是不知道你方才的表情多可爱,”顾扶洲回味无穷,“一辈子估计也就见这么一次了。”
林清羽:“……”
“还有,谁说无人知道沈淮识的下落了?”顾扶洲笑得有些坏,“我知道啊。原书中有写沈淮识离开京城去了哪里,虽说剧情在你我的干预下有所变化,但只要按照那个路线找一找,应该能有线索。”
林清羽冷笑连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要不要我给你赏个奖?”
顾扶洲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眼帘一眨:“哎?”
顾扶洲未将重要线索主动告知便罢了,居然还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林清羽气得想给他下毒,又因为舍不得迟迟下不了手,便干脆不再理他。
顾扶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是负荆请罪,又是夜跪床头,又是将《淮不识君》中所有他记得的剧情悉数告知,连萧琤和沈淮识破镜重圆后头一回上床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他正说的兴奋,被林清羽冷冷打断:“这些剧情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顾扶洲无辜叹气:“我也不想,但作者写得太详细,太夸张了,给我心里留下了莫大的阴影。要知道,十七岁的我连男子之间怎么欢爱都不太清楚,作者洋洋洒洒几千字描写萧琤找到了一个上好的玉势,配合上自己的玩双龙入海。我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顾扶洲随手拿起一本书,五官皱成一团,生动形象地还原当时的情形,“这都行?进不去,怎么想我都觉得进不去啊。”
林清羽额角一跳:“……够了,闭嘴。”
之后,林清羽派张世全前往北境。另一边,顾扶洲挑了几个得力的府兵,沿着他计划的路线寻找沈淮识的下落。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四,明日就是上元佳节。
每年的上元节,都是一年之中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平时京中有宵禁,百姓入夜后不得外出。元宵节时京中因为灯会宵禁暂弛。
顾扶洲到大瑜两年,还没过过元宵节:“我听说,上元节对你们来说相当于狂欢节。这是不是真的?”
“狂欢?”林清羽淡笑道,“这么说倒也不错。”
上元节夜,大瑜赏灯游会之风盛行。是夜,京城一片灯海,迷书于灯,百戏杂陈,妇女群游。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闺秀中的女子也只有在上元节能出来一趟,会一会心仪的男子。
顾扶洲听到最后一句,微讶道:“居然?我还以为你们大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