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问:“那他想要什么?”
“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喜欢打仗,享受运筹帷幄的感觉,只有在沙场上,才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顾扶洲冷声道,“所以,他会希望大瑜和西夏之间,永不止戈。”
萧玠大吃一惊:“会、会有这种人吗?”
一阵沉寂过后,太后道:“当年先帝还在时,曾让国师为大瑜的国运算了一卦,卦曰‘夺嫡之争,北境和亲,西夏鬼帅’。夺嫡之争,手足相残,皇嗣凋零,朋党之争下多少文武官员丢了乌纱帽,甚至是没了脑袋;而北境和亲一事,更是前太子被废的源头所在。国师说的前两件事,均已应验,且都关乎大瑜国运。最后一句‘西夏鬼帅’,难道就是西夏这个神出鬼没的军师?”
奚容道:“皇上,太后,这西夏军师究竟是不是天象所说之人暂且不论。如今雍凉失守,西北群龙无首,再加上大雪封路,粮饷无法按时送达,此乃西夏天赐良机,若放任下去,恐怕他们会势如破竹,来日攻入京城也未可知。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一员大将,尽快前往西北主持大局。”
太后对宦官参政一事颇为厌恶,但情况紧急,她不得不认同奚容的说法。“顾将军,”太后语气放缓了几分,“放眼朝中,如今只有你能救西北了。”
顾扶洲还未答话,林清羽就道:“未必。将军近日旧伤复发,不宜出征。”
奚容别有深意道:“将军究竟有没有旧伤复发,将军自己应该最清楚。”
顾扶洲淡道:“复发了。”
奚容眯起眼睛。太后长叹一声,道:“传内阁诸臣勤政殿议事罢。”
回将军府的路上,林清羽和顾扶洲一路无言。回到房中,林清羽才开口:“赵将军的事……我也很难过。可你不许去。”
顾扶洲缓声道:“军中久无大将,那雍凉……”
“雍凉与我何干。”林清羽冷冷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顾扶洲摇了摇头:“小了,格局小了。”
“何意。”
“西夏军师和西夏大将是同一人,他既是师,也是帅。此人在《淮不识君》的原书中描写不多,却是作者盖章的用兵鬼才。你今日让他烧了雍凉,明日他就可能攻进京城。到那时,我肯定活不下来。而你,八成会因为美貌被——妈的,想想我就要气活了。”
林清羽眉间紧皱:“这么说,你当真想去?”
顾扶洲一顿,道:“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好像真的没有别人了。”
林清羽眼神冰冷。
顾扶洲无奈道:“宝贝先别生气啊,过来抱一下。”
顾扶洲展开双臂想去抱林清羽。林清羽沉着一张脸,后退着躲开:“不给你抱。”
被拒绝了顾扶洲也不生气,夸张叹一口气,道:“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林清羽咬着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你自己都说你打仗全靠运气,难道你觉得你能胜过作者亲定的鬼才?”
“不觉得。”顾扶洲诚实道,“可以前我还在念书,每次考完试我都觉得自己考得很烂,但每次都能拿第一”
林清羽:“……”
第88章
连日来,早朝之上,文武百官都在商议雍凉失守一事。吴战再次毛遂自荐,连年近八十的武国公都站出来主动请缨。
两人斗志昂扬,颇有披荆斩棘,破釜沉舟之势。萧玠有被两人的气势感染到,却不敢擅作主张,回过头问坐在珠帘后的温太后:“母后,您看……”
让众大臣没想到的是,珠帘之后,除了太后,还站着一人。此人身着五品官服,不是旁人,正是圣眷正浓的林清羽。
温太后摇摇头,道:“吴将军擅水战,从未在西北征战过;武国公年迈,在京中养老多年,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武国公不服:“赵国名将廉颇,八十余岁尚能征战沙场。臣尚未满八十,臣还可以打!”
萧玠在龙椅上坐立难安:“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呃,除了顾大将军。”
“哪还有什么人。这些年,大瑜的武将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一大批因夺嫡之争被牵连入狱。如今大瑜将才青黄不接,能用的只有我们几个了。”吴战扯了扯嘴角,“皇上,太后,臣虽未去过西北,但打仗一事大同小异。既然顾大将军不愿去,就让臣试试吧。”
不难听出,吴战提到“顾大将军”时,语气已不如往常那般崇敬。去年,先帝想让顾扶洲回到西北接替赵明威的位置,被顾扶洲以余毒未清为由婉拒。当时,无论是吴战还是武国公都站在顾扶洲一边。
然今时不同往日,西北战况十万火急,赵明威身死被辱,西夏甚至割下他的舌头公然挑衅;西北军心不稳,雍凉数万百姓的性命捏在西夏贼人手中。这个时候,但凡有武将之风者,即便是一息尚存,都会义不容辞地奔赴战场。可顾扶洲却还是和去年一样,搬出身体不适的说辞,闭门谢客,甚至连早朝都不愿来。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