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廿七年,十五及笄的清河公主已经去南风馆作乐了。
十五岁的小公主头次出去寻花,从南风馆里带回来两个侍从,是一对姐弟,调教的很好的,龟公说身子尚干净,笑起来都楚楚可怜的。
姐姐阿青性子稳,做了公主的贴身侍女,改名叫翠袖。弟弟阿树生得比姐姐更美,一张小脸白生生的,脱光了搂住公主,少年把声音低低的:“殿下,要了奴吧,奴伺候公主……一辈子。”
弟弟阿树当夜就上了公主的床,改名叫修竹了。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公主最喜欢的《佳人》诗——她生的虽艳丽,可是偏好杜子美顿挫清逸的诗风呢。
漫不经心的想着,清河公主闲闲的睁开睫毛,双唇嫣红,面颊似霞,瑰丽庄重的朝阳飞天髻,更显动人。
“阿青这头发梳的好。”她勾起唇笑了笑,俏生生的。铜镜里自己年轻鲜洁的面容后,另一张沉静的脸——眼角已有隐隐的皱纹了。
庆平廿七年,那个鬓角泛白梳着妇人发髻的憔悴女子,跪在柴房门口苦苦求着高贵的小公主:救救她和弟弟。
一转眼好几年了。阿青成了翠袖,形影不离的陪着清河公主,最贴身的侍女。清河有时还是改不过口,可是阿青已经陪着她从十五岁长成出嫁的新娘了。
“我想了许久……”清河公主合上眼睑,视线被绣了牡丹花的红绸盖头覆盖,轻轻扶着阿青的手走出门,“六皇子……不,皇帝看本公主不顺眼,若是嫁个傻子就能让他消了心,嫁了罢了。”
“傻子又不懂那些敦伦之事,反正本公主婚后也是要找男宠的,绝不会冷落了修竹。”她又恢复了轻快的口吻。
侍女阿青,或者是翠袖,默默低下头,她心中有些为公主婚后的生活担忧。可是公主的男宠修竹昨晚喜乐的彻夜没合眼:若是一个傻子尚了公主,无法行敦伦之事,公主殿下又重欲,他修竹便定是不会失宠的!
清河公主也不说什么, 只是心中烦躁,被怀化将军府的下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花轿里。那十六抬软轿倒是舒适华美,将军府素来简朴,想来也是下了一番力气讨好。
等了许久,轿子也是在原地不动。
轿中无事可做,公主胡思乱想起来,不免联想到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傻子的事实,心头更加烦躁。
“本公主的夫君是昨夜吃多了奶睡过头了么?他可还记得今日这喜事?”清河公主掀开盖头,对着轿子外成家的亲兵,声音放的很大。
娶了本公主这大美人,便是傻子也该笑醒了吧!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忘了他真是个傻子。
门外的成家亲兵自然是被惊了。片刻寂静,交头接耳几番后,为首的副将隔着花轿向公主行礼:“抱歉,殿下。成二爷今日又犯了毛病,在榻上起不来,成将军替二爷迎亲,还未准备,在路上了。”
清河公主“嗯哼”一声,大喜的日子也不想刁难旁人,发泄了脾气 ,又闭上眼盖回盖头了。
毕竟是个傻子,不和他计较。
片刻后花轿便被抬起来了。
行的很快。
龙城有东西二坊,内外两城郭,本朝权贵多聚积在内城的长乐路上,公主府也不例外。然怀化将军成林阁忙着在京郊大营练兵,成府就修在了龙城郊外不远处的紫街,路途远的很。
沿路上人渐少了,可是声音渐渐喧闹起,清河公主生性大胆,就掀开轿帘往外看。倒是看到不远处的高头大马,马上郎君面如玉,还是冰着张脸,极冷峻的。
离她越来越近。
没有姑娘隔着街道朝他扔荷包香囊了,公主看着成林阁这模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有些打趣儿地朝他那飘。
成林阁眼神躲闪开,脸似乎有些红。
脸红的样子比平常可是好看了些。清河见状,又飞过去一个媚眼,这次成林阁却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了。
真是扫兴。清河公主更喜欢羞涩柔弱的美少年,这样硬邦邦的,也怪不得只会打仗了,可不合公主的颜。
他打仗水平倒是和脸的水平相衬。遥想当年与西突厥一战,十七岁的少年将军成林阁以不敌叁万之力横扫突厥十万骑军,真乃战神也!
龙城的百姓涌在城门口迎接班师,少年将军卸下银甲,面具后的一张脸是仙人般的俊美。
那时节,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捧了香囊鲜花朝他马上扔呢。当时他皮肤还被边关的太阳烤得古铜色了,回都城这两年养的白了些,也更俊美,可没有女人敢觊觎了。
毕竟是在迎亲呢。公主又笑出了声,满龙城贵族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来迎娶她“第一荡妇”夏南之呢,若是洞房当夜也是他便好了。
“成将军可真好看,就是总臭着张脸,何必把弟媳当战场上的敌人呢?”拜过堂后的清河公主一把掀起盖头,举杯朝着怀化将军甜笑。
宾客都走尽了,成林阁也不再作态,剑眉拧着,脸色严肃的推开公主。
他先是行了个大礼,再然后便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