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搭乘电梯直奔楼顶,神情阴鹜,眼睛紧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叮。
顶楼到了。
陈岸大踏步走出电梯,身后跟着同样面色不豫的文扬。
顶楼是一个巨大的天台,围栏有一人高,白色遮阳棚下是木质矮圆桌和长沙发,桌上摆放着鲜花水果,四周郁郁葱葱地种着绿植,靠近围栏的地方还有一个八平米左右的游泳池。
这是整个衡天首府风景最好的地方,租下这层楼的人们可以在白天闲聊放松,晚上也可以欣赏槿城的夜景。槿城靠海,从顶楼远远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片深蓝色的大海。
陈岸一踏出电梯,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老熟人——冯达旦。
他比八年前更胖更丑了,满面油光,邋遢肆意,穿着度假风的艳丽花衬衫,肚子上的肉被沙滩短裤勒得如同灌香肠,脚上趿拉着一双驼色拖鞋,懒洋洋地瘫坐在沙发上,四周美女环绕,正在听沈麟说着什么。
听到声音,冯达旦和沈麟都抬起头来。
目光对上的一瞬间,陈岸清晰地感觉到冯达旦瑟缩了一下。
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八年前他曾经把他揍出屎,八年后心理阴影依然还在,那是动物对趋利避害的本能。
陈岸站定不动了,面无表情道:“人在哪。”
冯达旦笑起来:“我刚还跟老沈说呢,我说不用猜,那位容老师肯定和你有一腿,不然你们怎么会在上次慈善晚宴的时候前后脚走?小苏也是那天晚上突然失踪的,他爹求到我家门口来,脑袋磕出了血,我只好勉为其难来帮他找人喽。”
他对八年前的败北一直怀恨在心,时刻计划着要报复回来,然而眼神对上的一瞬间,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逃避和退缩。
他因此愈加愤恨,面部扭曲。
陈岸还是那句:“人在哪。”
冯达旦装作漫不经心,往嘴里塞了颗葡萄:“不急。不如先来聊聊前段时间档案卡失窃的事?你还去找了吕恩慈吧?可惜啊,这老家伙自己心虚,上吊死了。”
连一丁点掩饰的意愿都没有。
与其说是蠢,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沈麟不愧是老狐狸,比冯达旦城府深得多,打圆场道:“小陈对同学的死有疑虑,也是正常的,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他和蔼地对陈岸道:“你是在查赵正博死亡的事吧?上次在我家找档案卡、挟持琼儿的那个男佣,也是你的人?我当时还奇怪呢,你和那佣人素不相识,为什么那么情绪激烈地帮他赶跑欺负他的人……所以,你是怀疑当年我包庇了凶手,才会派人来偷档案?”
他们以为他是主谋。
陈岸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还没发现容斯言就是郁风晚。
直觉告诉他,一旦冯达旦他们发现容斯言就是郁风晚,可能后果会非常严重。
沈麟叹了口气,解释道:“我那天烧档案纯粹是家里仓库不够用,要腾点地方……八年前那件事,我也很痛心。我知道你和小冯有旧怨,可是八年前他就洗清了嫌疑,警察也一直在查。这事儿和小冯他们就没关系,你赶紧把苏逸川放了,别闹出大事来。”
陈岸心明眼亮,知道他们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在这儿拿腔拿调试探他呢。
他也笑了一声:“哪里的话,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也没见过什么苏逸川。我来只为了一件事,容老师是我的人,你们贸然抓人,是不打算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麟还要再套他的话,冯达旦却不耐烦了。
冯达旦:“说了一个换一个,听不懂?你把苏逸川交出来,我把人还给你。”
他打了个响指,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押着容斯言从侧门走了出来,架上了天台的围栏。
容斯言夹在中间,几乎只有保镖的一半大小,面色苍白,神色倒还算镇定,知道自己逃不掉,平静地就坐上围栏去了。
摇摇欲坠,命悬一线。
“你在楼底下也安排了人手吧?”冯达旦懒洋洋道,“敢乱动一下,我就把他从这儿扔下去。”
陈岸的瞳孔瞬间睁大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身体向前倾去,拳头也握紧了。
微凉的夜风中,容斯言忽然抬起眼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陈岸察觉到沈麟一直在观察自己的神色,硬生生刹住了动作。
几秒钟后,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冷淡样子,收回了目光。
冯达旦得意洋洋,挺着啤酒肚走到围栏边,摸了一把容斯言的脸颊,感慨道:“长得普通了点,脸皮倒是又细又滑的,难怪陈总这么紧张你。”
他在摸陈岸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愉悦。
陈岸额上的青筋猛地一跳。
如果不是容斯言的目光在有意无意扫过他,眼里全是严厉制止,他立刻就要冲上去把冯达旦手砍了。
他们太熟悉了,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容斯言被冯达旦的猪手摸着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