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白容书房的的屋顶上,细细听着下面的动静。
有了丫鬟的巧手,凌厉冷漠的男子瞬间化为妩媚多情的娇娥。白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看见燕云歌硬邦邦的走路姿势时,取笑道:“你这哪点像女子,看看那些丫鬟怎么走的,好歹把腰身扭一下。”
燕云歌眉目不快,白容见好就收,笑笑道:“算了,今日这般,已经很委屈你了。反正灯下观美人,瞧见你的容貌,连我都失神,谁还会去管你怎么走路的。”
燕云歌表情不自然,本来怕白容会想多,如今反倒显得她刻意了。
有丫鬟送来披风,燕云歌想自己动手,白容却从旁接过,亲自服侍她披上,又为她立好帽子,淡淡说了句,“走吧,本侯送你过去。”
燕云歌暗暗心惊,倒不是她受不得别人对她好,只是对象是白容,她就忍不住把事情往深处想。
“还愣着做什么。”白容站在前面催促,燕云歌一时间没有头绪,收起心思与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去后,屋顶上的身影也很快不见。
马车到了万花楼,白容让燕云歌先下车,又派了个家将领她进去。进了这丝竹管弦不绝的万花楼,来接待的并不是金老板,是位年纪更大些的老鸨,许是白容已经打点过,老鸨只瞧了眼燕云歌的容貌,当下颔首同意。
老鸨派人来领燕云歌过去沐浴换衣服,刚好有丫鬟过来请她,低声说了几句,老鸨又把燕云歌叫住。
“刚好国色房的客人要叫姑娘,你换好衣服后也一道去吧,先露个脸。”
万花楼有明确的规定,什么样规格的客人,在挑选姑娘时就要送那个规格的姑娘过去。国色房的客人出手大方,自然也要派一些堪称国色的姑娘过去,眼下所有能称为国色的姑娘都不如这燕云歌气质出尘。
燕云歌垂下眼,不欲在这会节外生枝,只得应下了。她记得家将刚才说过,这刘问如今就在天香房,所谓国色天香,两个房间应该是挨在一块的。
自有丫鬟带燕云歌去梳洗添妆,换好万花楼准备的衣服后她与一排姑娘进到房间,房里无人,仔细听却能听到轻微的谈话声响,那是道极为低沉的声音,“今日见到言叙,才知我这些年庸庸碌碌日月蹉跎。”
“子固这话就自谦了,当年你名满京城,打马而过倾倒了多少王孙贵女,那场景为兄可至今还记得。只是没想到你我京中一别,这么快都有五六载了,难得今日在这相遇。子固若看上什么只管开口,今日就由为兄做东,请你乐上一乐。”
“言叙可是高升了?”被唤子固的男子语气惊讶,“这万花楼吃住一晚可不便宜,言叙这些年是跑哪发财去了?”
“略有薄蓄而已,不提这,为兄刚才与你说的……”
“言叙放心,我与兄长感情笃厚,这些年也一直跟着他办事。”
燕云歌屏息静气,内力好就是这点好,听觉都灵敏些。
听到两人提及年少往事,又提起惠州水患,她几乎确定这房里有一人就是刘问,就是不知道哪个是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姑娘站得腿心都颤了,忽听得那叫子固的男子缓声道:“看我净说些无聊事,叫外面美人苦等了。知道你好颜色又好干净,我特意着老鸨准备了几个,言叙你先挑一个吧?”
被唤言叙的男子兴致缺缺道:“为兄现在哪有这心思,子固你选吧,剩下的给我就成。”
“我却是个贪心的。”
燕云歌只听到珠帘碰撞不停,有人从内室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果然都是美人。”
燕云歌莫名觉得这语气熟悉,未来得及多想,下巴被双有力的手掌捏住,被迫抬起来,她的目光就从深青色绸衫的下摆慢慢来到了上方,一张苍白清俊的面庞放大在她面前。
是柳毅之!
燕云歌眼眸忍不住收缩,捏住她下巴的手突然一紧,带着审视的视线撞进了她的眼里。柳毅之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几个花娘,朝里头的男子喊话,笑道:“这的老鸨倒是不欺人,果然个个国色天香。”
凉凉的拇指摩挲着她脸颊,燕云歌的心沉到了谷底,出师不利,竟然让她遇上这个疯子。
柳毅之薄唇挑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模样瞧着倒干净,就是不知道身子干不干净。”
燕云歌脸色瞬间难堪,想起那日在国公府的一切,杀心顿起。柳毅之自然察觉到了,清冷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一名花娘盈盈福身,含羞带怯地问:“大人是喜欢处子么?奴家便是。”
“你叫什么名字?”另外一人也撩了珠帘出来。
“奴家香云。”
“是个令人心疼的名字。”那男子拉了香云到怀里坐着,勾起她的下巴啧啧说道:“你这玉一般的人怎还是处子,可别是诓爷的。”
他笑语晏晏,让另外两个姑娘一下子放松下来,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大人说笑了,给我们姐妹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骗大人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