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的身手较之燕云歌要好上许多,落到这守卫严谨的叶府也无人发现她的踪迹。她身形灵巧,又借着夜色掩护,偷偷地潜入了叶知秋的书房。
房门在她进来不久后又被打开,紧跟着跨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身墨色竹绣暗纹的长袍,通身的清冷。
季幽不受控制地皱眉。
叶知秋,叶家宗主,她的云泽师叔。
世人皆以为他高风亮节、目无尘下,她却知这男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想到自己曾经的天真,季幽眼里阴冷讥诮。
叶知秋突然抬头,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出现,“师侄好兴致,来师叔这做梁上君子。”
季幽从梁上跳下来,表明来意,“把玉珏给我。”
叶知秋唇角上扬,一边转身一边淡淡吩咐道:“来人,给夫人上茶。”
声音未落,季幽的手已经袭击过去,横眉怒视他,“谁是你夫人!”
叶知秋抓住她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怀里,话落在她耳旁,“谁与我拜的堂,谁就是我夫人。”
耳垂被含住,季幽咬牙道:“叶知秋!”她反身一扭,手臂旋转大有脱骨的架势,逼得叶知秋不得不放开她。
“玉珏还我,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叶知秋神色微变,将人逼去角落,压着怒火逼问,“你我连堂都拜了,怎么各不相干!”
“那不作数!”
叶知秋气到发笑,松开她,转身几步,走去书桌前,从暗匣里取出一张薄纸。
展开,是他二人的婚书,上头还有衙门的朱印,做不得假。
“这不可能!”季幽几个箭步逼近,伸手去夺,“这婚书是假的!”
叶知秋左躲右避,没让她得逞,“我亲自去县衙盖的印,真的不能再真。”
季幽又惊又怒,“叶知秋,我当年瞒着父母与你成的亲,我们连礼都没走,怎么可能会有婚书!”她当年尚不过十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为了能嫁给他,什么三书六礼都顾不上,两人不过选了个吉日,就在太师叔和一群师兄弟的见证下拜的堂。
婚书?见鬼的婚书!
叶知秋自然不会告诉她,为了这张纸他使了多少压人的手段。他将婚书放好,听到她的话,难得的笑了笑,声音较往常柔和了几分,“幽儿,你刚刚承认了。”
季幽的脸登时白了。
叶知秋到了她身边,握住她手腕,卷起她的袖管,见她手腕空空如也,不免叹息。
这里本该有一只玉镯,那是他母亲遗留之物。
“我平生三思后行,做过的事绝不后悔,却唯有那次,让我后悔至今。”
“当年叶家几百条性命系于我一身,我不得不回去。幽儿,你仔细想想,我若真想负你,我费心去讨这婚书做什么?!”
“我喜爱你,任何人都不曾取代你在我心里位置,就连晚秋……”
季幽替他将话说完,“晚秋幼年失怙,难免骄纵又黏人一些,但她内心良善,是个好相与的姑娘。”季幽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将他当年的话,一字不差的念出来。
叶知秋脸色变了,季幽继续道:“世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叶家,自愿走入深宫牢笼,我却知道,她是为了你。”
他手掌的温暖传递到腕上,他眼里的冰冷却直达心底。
季幽不会轻易被他蛊惑,冷静说道:“五年前,你可以利用叶晚秋对你的爱慕,为叶家争得一线生机,五年后,你打算翻脸不认自己曾经的无情?五年,以你的能力,要从天牢送封口信出来有多难?但是你没有。”
“不与你说是因为你当年性子急,我怕你——”
“我的性子从来不急。”
“好,我不图你原谅,但求你给我机会慢慢弥补。”叶知秋是谁?天牢五年都能安然处之的男人,纵然心里再恼,也不会因她几句话就失了风度。
“主子,茶泡好了。”
“进。”
张公公得令进来,叶知秋忽然开口道:“叫夫人。”
张公公一惊,抬头看见竟是那位季小姑娘,很快反应过来,恭敬地道:“夫人。”
季幽怒目,“我不是!”
叶知秋挥退张公公,在他走前吩咐,“把我的话交代下去,以后谁敢叫错了,绝不宽宥。”
季幽抿唇不语,她后悔来这一趟,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她后悔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叶知秋这时来到榻前,面前摆着一方矮桌,棋盘是往日备好的。
“幽儿可还会下棋?”
叶知秋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醇意,如上好的清酒。
季幽转身离去,却在踏出房门的时候被他一句话逼停。
“东西不想要了?”
季幽回头。
“过来坐。”叶知秋看着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季幽站在门口不动,叶知秋慢悠悠地道:“没我的允许,你今夜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