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严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燕国相毕竟是一代重臣,皇上就是要重罚燕行,也不会祸及家人的。”
秋玉恒心里也不好受,默然着,依旧倔强道:“除了娘子,我谁也不要。”
这架势……燕云歌眼有深意,朝屋内唯一坐着的人走去,“母亲,这是怎么了?”
秋夫人还不解气,恨声道:“你有什么错,要错也都是我这儿子的错,是他没有管教好你。恒儿,你说是不是?”
书房里,烛火通明仿如白昼,地上散落不少画像,几乎可以用铺地来形容,屋子里笔直的跪了一地的人。
燕云歌知道此事要善了,必须要给秋夫人台阶下,便也跪下,与秋玉恒并肩,一字字道:“家母是守礼之人,一向视出嫁从夫为律令,是我莽撞又放心不下家母,觉着为人子女,最悲莫过于风
那刚才的消息,就很值得重新商榷。
秋玉恒脸色煞白,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有声音抢先道:“夫君重孝,怎会做出忤逆母亲之事。”
秋夫人脸色难看,秋玉恒适时打着圆场,赶忙道:“为人子女,本就该孝道为先,娘子只管去就是。”
燕云歌转头看他。
“那你是不是连我也不要了?”秋夫人双目森寒,撂下狠话。
燕云歌表情温柔,声音却是清清淡淡,“夫妻间小打小闹本是寻常事,我与夫君鹣鲽情深以此为趣,不想闹出这些误会来,让母亲担忧,一切是我的不是。”
秋夫人怒火中烧,偏一个孝字压下来她无法发作。
符严摆摆手婉拒,“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秋夫人不禁想佩服燕一一的驯夫有术,能让他们母子为了她到决裂的地步。
她猜,这会受到试探的,不只她一个人。
都是听说罢了,未必是真。”
符严虚笑着说了几句“也是也是”就朝紧闭的门窗那望:“好像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让人抓到非治我个懈怠之罪不可。”
燕云歌也不坚持,送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作罢。
“你……”秋玉恒吃惊,突然像想到什么急着要起身,被燕云歌一把按下。
正值开年,积压的公务并不多,燕云歌回到将军府还赶上前厅摆饭,她绕路先回房换了衣服,推门出去没走几步,便被人请去秋玉恒的书房。
“你、你……”秋夫人气得脸都青了,“你想了一天你就想出这么句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月姗姗下,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惊得整个房没了声响。
秋玉恒也是一脸错愕。
谁能拿皇后的亲弟弟开玩笑,此事必然是真的。只是皇上为何要借符严的口来探她的风?
见燕云歌进来,众人齐齐弯下腰,齐声道:“少夫人。”
自己敢把刀架在国舅脖子上,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皇上既已猜到燕行是授她指示,为何又拿燕行来试她?
秋夫人瞧他这样子,气就不知道打哪来,“我放你出来是因为你说你想明白了,这都看了一晚上的画像,看没看上哪家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燕云歌往深处想了想,反倒放下心来。
燕云歌很快平静下来,叹息道:“若是真的,可怜燕国相晚节不保。”
秋夫人轻轻冷笑,“你倒是孝顺,可你一个人这么空手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们秋家刻薄了你,让你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燕云歌起身,“我送你。”
燕云歌顺着认错,“是我的疏忽,没有考虑周全。”
燕云歌从容回答:“回了一趟相府看望我母亲,此事我与玉恒交代过。”
秋玉恒抿着唇,绷着脸不说话。
“只是我自小体弱,劳家母艰辛保全才得已存活,如今家母身体抱恙,于情于孝,我都该不解衣带连月侍疾。若母亲不喜——”
“没有车哪来的帅?燕国相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燕云歌抬眼望他,清清淡淡的回应。
这般步步试探与昔日毫无城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燕云歌有几分嫌恶,但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燕云歌心里一笑,口中道:“这倒是,天下安危,社稷所望,全系于国相一人身人……朝廷上下可不能没有国相……”不说燕不离这些年在朝廷的人脉还有功绩,就他身后秋家这门亲家,文武联手,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秋玉恒始终低头垂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秋夫人气得拍案而起,怒声呵斥,他才轻轻说了一句:“除了娘子,我谁也不要。”
符严哈哈一笑,不做回应,只是道:“如果是真的,不知道燕国相是会选择救子,还是弃车保帅。”
秋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向清高在上谁都不放眼里的媳妇,竟然认错了?
回到桌前,刚才的卷册是怎么也看不下去。
以往慈祥和蔼的模样已消失,秋夫人冷冷看着她:“你这一天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