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有些奇怪,谢时蕴好歹给了不少钱的,开个房试衣服的费用他都要省吗?
于是边下楼边给他回一个信息——
慕绵:【你是不是还没忙完?】
谢情意:【嗯,我是有点困。】
慕绵:???
谢情意:【谢谢慕小姐给谢先生开房睡觉。】
慕绵:“……”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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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丽一楼云朵厅,靠着落地玻璃窗的白色餐桌旁,此时正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慵懒地靠在白色椅背上,修长的指腹斜托着下颚,左手滑了下手机屏幕,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位身着红色旗袍的贵妇人,老牌富豪的打扮,就连眼镜都是老式复古的金铜手持镜片,戴着蕾丝短手套的手优雅地挟着金手柄,举手投足如油画一般,正朝落地玻璃窗外看风景。
“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虽然喜欢找年轻设计师,但没有灵气又做事莽撞的,我岑太太能让他在京市圈子里混不下去。当然了,年轻有年轻的好,要的就是个心思灵巧,别被教条框住了,拿些老东西糊弄我,我要是喜欢啊,捧他成角不是问题。”
谢时蕴浅笑道:“谢谢岑太太。”
“诶?人怎么还没到啊?”
岑太太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拿黄铜小圆镜在看翡丽的酒店花园。
“她不知道我今天约了您,给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让我去休息。”
“哟,有妹妹的哥哥就是好,不过也看是什么妹妹,我可从来没给我哥哥这么周到过。”
谢时蕴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刚结束产品测试,就听陈洵说慕绵给他的衣服做好了,问约个时间。
刚巧周三这个时候,岑太太习惯在云朵厅喝下午茶,他倒是能继续撑起姿态来给她引荐一个人。
“这身段不错。”
忽然,面前的岑太太拿着金铜镜片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看着真赏心悦目。”
说着,把手里的放大镜片放到谢时蕴面前,“三点钟方向,你瞧瞧,漂亮姑娘。”
谢时蕴笑了声,将镜片推回去,岑太太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岑要跟你在一块,我放十万个心。毕竟,姑娘可瞧不上他呢。”
谢时蕴手肘撑在桌沿上,修长的指腹撩了下咖啡勺,正想着慕绵怎么还没来,眸光微微一挪,蓦地,愣了下。
岑太太见他目光停在落地玻璃窗外的花园,笑着给他递去了金铜框玻璃镜片,“小伙子,这样看,才清楚。”
铜框镜里,斑斓的蓝色花丛内,有道着月银色旗袍的秀影娉婷伫立,少女身段优雅纤细,看着如花中仙子,然而此刻,她正微仰着头看天,有只蝴蝶自花海中翩跹飞过,她便朝蝴蝶吹了吹气,像是要让它飞得更高些。
谢时蕴看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然而下一刻,那少女忽然抬手朝那蝴蝶一抓,素白手腕上戴着的一串银镯子随着这刹那的举动清铃一撞。
“嗡”地一声。
有一瞬间,谢时蕴仿佛听见那串银镯就在他耳边落音,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前轻撞,敲着他的耳膜,无法停歇。
他怔怔地看着少女握成拳的纤手,那里藏了一只蝴蝶。
纤细指尖缓缓伸展开,少女明眸璀璨,粉唇笑着张开,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她略微弯下腰,将蝴蝶送到站在花丛边的小女孩眼前。
小女孩在看蝴蝶,没有再看少女。
谢时蕴在看少女,没有再看蝴蝶。
而她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一握,抓的哪里是蝴蝶,分明是……他的目光。
谢时蕴这一刻才明白那句诗:吾家有女初长成,娇俏可人及倾城。
岑太太的咖啡勺轻轻一转,有奶色的涟漪在杯中泛起,她说:“你妹妹怎么还不来?再等下去,我可没耐心了。”
谢时蕴不动声色地放下圆铜镜片,修长的指腹转而端起咖啡,直到苦涩在唇间缓缓漫延,他才像是平抚了些焦躁,大概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心跳有些紊乱了罢。
就在那口苦咖啡划入喉咙的瞬间,头顶落来一道娇俏的嗓音:“谢先生,下午好。”
喉结微滚,苦味扩散。
他放下了咖啡杯,眉眼朝她浅淡一笑,“坐。”
少女的圆眼长成了杏花眼,在眼稍处微微上翘,发怔的时候,好像看一朵花都是深情的。
谢时蕴就这么抬眸看她,直到对面的岑太太开口,“这位就是慕绵小姐,谢先生的妹妹?”
慕绵闻声,那双眼睛就转眸朝岑太太看了过去,“您好。”
谢时蕴长手拉开了旁边的白色软椅,在她落座时,说了句:“岑太太,高定旗袍收藏家。”
慕绵身上带着花园的香气,似乎是出于礼貌,在他说话时,身子微微朝他倾了过来,像是……
有一座花园,在朝他倾颓,将他掩埋。
岑太太朝慕绵伸手:“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