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师!”朱獠在内宅叫了一声,“这里有味道!”
纪长清疾掠而去,是书房中一个佛龛,没到近前先已闻到浓重的焦糊味,纪长清拂袖推开,一簇黑气如同鬼魅,猝然向她面门上扑来!
轰!星辰失剑长啸声中,万丈剑光织出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牢牢困住黑气,嘶哑的呵呵声中,黑气骤然收缩变小,眨眼间化成一个拇指大的焦木,轻飘飘落在地上。
纪长清眉尖一蹙,这黑气,比起方才弱了很多,难道是受伤的缘故?
伸手捡起焦木,边缘几道弧线,勾勒出火焰的形状,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之前在天津桥,黑气不费吹灰之力杀死已经化形为人的火焰,为何黑气消亡之后,反而化成了火焰图案?
“道长!”贺兰浑飞跑着冲进来,抬眼看见了焦木,“抓到了?”
按理说应该是抓到了,可这感觉不对。纪长清拿着焦木:“再等等青芙的消息。”
话音未落,青芙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阿师,抓到了!”
青色身影如飞鸟坠落在眼前,青芙摊开手掌,手心中躺着一片焦木:“被我用赤金囊罩住,立刻现了原形!”
纪长清伸手拿过,两片焦木放在一处,同样的焦糊气味,同样的火焰图案,恰似被她截成两段的黑气,只是,先前几番交手,极其狡猾难缠的对手,怎么会如此轻松便就落网?
青芙还记挂着的伤:“事情都办完了,阿师快疗伤吧,拖不得!”
方才黑气那重重一击,体内的真气到现在还有些阻滞,丹田处也觉得隐隐做疼,但,也不是不能支持。纪长清将焦木递给她:“收起来,我无碍。”
“道长,”旁边正在检查佛龛的贺兰浑突然叫了一声,“这里有个暗格!”
纪长清回头,见他从暗格中拿出一张纸,黑纸上八个白色小字,注明天干地支:“道长,这是什么?”
纪长清看一眼:“生辰八字,女命,全阴。”
八字全阴的女人。脑中一丝亮光闪过,将先前零碎的线索飞快串联到一处,贺兰浑看着纸上细小的字迹:“也许,这就是张良娣一直在找的生辰八字。”
张惠要找的是徐知微的八字,可徐知微不是阴命。纪长清抬眉:“太子妃不是阴命。”
“所以死的,是张良娣。”贺兰浑大步流星走出书房,叫过张惠母亲,“张夫人,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张惠母亲看着那张纸,脸色一白:“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贺兰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将黑纸在她眼前又是一晃,“这是良娣让你们打听的,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吧?”
“不是!”张惠母亲白着脸,死死盯着那张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一个亲戚的八字。”
“张侍郎已经招了,”贺兰浑嘿嘿一笑,“他说这事,都是夫人你背着他办的。”
“什么?”张惠母亲脱口反驳,“这事我根本不知道!阿鸾过世以后,她阿耶才跟我说的!”
阿鸾?眼前又一道亮光闪过,贺兰浑急急追问:“良娣在家时,小名唤叫阿鸾?”
“是的,良娣小名唤作阿鸾。”张惠母亲心慌意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东西他说早就烧了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惠小名阿鸾。双鸾双凤纹的镜子,取鸾凤和鸣之意,鸾是张惠,凤是李瀛。贺兰浑笑了下,现在他知道了,张惠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东西中,一眼就挑中了这面镜子。
将黑纸又在张惠母亲眼前一晃:“你们向谁打听的生辰八字?太子妃知不知你们背后的动作?”
如果徐知微知道张惠的暗算,如果徐知微将计就计,将那面会致人死命的双鸾双凤纹的镜子一步步送到张惠手上……贺兰浑捏着纸:“你说这纸已经烧了,又是怎么回事?”
“阿鸾死后,她阿耶才零零碎碎跟我说了些先前的事,可他说,他说,”张惠母亲满脸惊恐,“这张纸早就烧了啊!”
所以这烧掉的纸为什么又出现了?是张钧没有对妻子说实话,还是别的原因?贺兰浑沉吟着:“良娣拿到八字后,做了什么?”
刑部。
张钧从昨夜至今,已经在这里拘押了大半天,武皇后政务繁忙,并没有功夫亲自过问他的事,他便也只能一直等着,正是气闷时,当,关着大门开了,贺兰浑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张钧连忙站起:“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无非是死了个下人,又不是我杀的……”
啪,一张黑纸拍在他面前,贺兰浑一扬眉:“这就是良娣让你打听的生辰八字?”
张钧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成煞白:“怎么会?!”
“尊夫人已经招了,”贺兰浑往榻上一坐,支起一条腿,“去年良娣出宫烧香时,要你悄悄打听太子妃的生辰八字,你辗转找到当初给太子妃接生的稳婆,打听出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后,告诉了良娣。”
“怎么会?”张钧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纸,失魂落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