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般的——随着年龄增长,时间赋予人更杂糅的欲望。兄妹之间的相处方式,早已无法再像儿时那般固化单纯。
空气逐渐绷紧,房间内的五人各怀心事。
林逾面上笑得和气,仿佛是一位百年难遇的大善人。餐桌下的阴影处,他的手牢牢覆盖住少女的柔荑,不间断地把玩。
男人的耐心分了两拨使用,一边等候林逢的答复,一边用拇指揉按着林疏疏手背的籽骨。
林疏疏从筋骨到灵魂都在发酥,不禁分泌出大量口水。天生突出的喉结艰难地滚动,咽下这份被哥哥玩弄的酸楚。
哥哥真的太......太坏了!是被揉碎了吗?我的骨头——
不然怎么会......这么痒这么酸呢——
哈...可是我不想逃开,再难受都不想和他分开——
那干脆不要撒开彼此的手,永远十指紧扣吧——
可以吗?可以向哥哥许愿吗?
我想要,用羊肠线把我们的两只手缝在一起——
再吻过歪歪斜斜的针脚——
若不是下一秒,林逾在大哥的咳嗽声中及时松了手,林疏疏的理智真的会在幻想中彻底消弭。单和哥哥牵手,就让她眼神涣散,两腮飞着潮红。
“二哥,我不接受你的提议。这样一来,就不够好玩了。”
林逢摸着漂亮的下巴,朝林逾眨眨眼,扮演着一个甜蜜的纨绔。
“太可惜。你要知道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需要帮助时就找我和大哥。”
林逾温润的笑着,对自己的好心好意被拒绝感到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林逢。身为哥哥,已经宽容地给了你最优选。
“生日快乐,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成人礼物。快拆开吧——”
林逢拿出两份礼物,一份由复古典雅的绿色棉麻纸包装,系着灰豆色的丝带;另一份则是由简约清新的奶油色日历纸包装,系着红色丝绒带。
这位美丽青年的作风,有着小资情调的精致。礼物都会搭配上贴合他人情趣的包装。倒也不耗费什么心神,他仿佛是上世纪的老式贵族,天生就擅长打点这些社交关系和人情细节。
“谢谢哥哥!”
“谢谢叁哥。”
这是林疏疏最期待的环节。将包装纸褪下,两人的礼物竟都是香水。
香水,是一种创造嗅觉记忆的产品。浮动着的香气,飘进鼻腔,直接传导信息至海马体,是人类原始认知层面的通用语言。
少女从未了解过奢侈品牌,沿着手工雕刻的铜牌,勉强辨认出上面的“HAREM ROSE”。
她并不知道,这支香是在致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莱曼皇后,一朵饱受娇宠、踩着帝王底线上位的玫瑰。
林逢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灵感被何物迷窍,给18岁的妹妹挑选了一支具有挑逗意味的香水。
林疏疏抽出香水礼盒中的卡片,上面介绍了:这是一支郁郁葱葱但年轻的粉红色玫瑰,充满了空灵之感。基调-琥珀、羊绒、香根草;前调-大马士革玫瑰;中调-木质香。
“哥哥,为什么又是玫瑰?”这让林疏疏感到诧异,她其实对浓烈的花味不怎么感冒。
“嘘——笨蛋疏疏,你把卡片翻过来,看背面。”
林疏疏听话地翻过卡片,上面是林逢隽丽的字迹:
“我是盲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预见到道路不止一条。每一件事物、同时又是无数事物。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对不起,生日快乐,疏疏。”
林疏疏对诗意并不敏感,她一直缺乏文学细胞。但她对哥哥们的一切都敏感,还有通畅的逻辑。
所以不难从中读出——
林逢是最无情的骗子——
他说他不读诗,可这分明是博尔赫斯的诗——
他说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可他分明都知道——
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只有林逢像个bug一样谈恋爱,为什么只有林逢不搭理我的情感诉求——
现在,他在生日贺卡上轻飘飘地抛给我答案——
原来......他知道一切;但他有自己要走的道路,于是他选择闭眼不看——
即使少女身上堆砌了无数美好的意象——
即使少女是他仅此只有一朵的玫瑰——
林疏疏面无表情地将卡片撕成两半,纸屑像情绪枯萎的落叶被扔下。
看见此情此景,林巡的眉头蹙起,一下一下轻拍着少女的背。
林逾的笑意则变得意味不明,他看到了卡片的内容、妹妹微红的眼角、以及林逢颤动的睫毛。
林疏疏平淡地站起身,对身侧的林巡说“我不想吃蛋糕了”,其实是委屈得没有胃口,“哥哥,我现在就想回家。”再不回家,18岁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要被击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