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秘密。
秋天,随处可见的果实。
今天是校运会。林疏疏作为班级方阵举牌人,换上了白衬衫和小黑裙,这身装扮衬得她又纯又美。少女往校医室跑去,一路踩过银杏果的尸体,同时踩过少年们欲盖弥彰的心跳——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校医室里里外外围了许多人,把两位真正的男主角埋藏在内。林迹和黄冉,同是初叁体育生。相似的身高,相似的帅气,相似的能力,二人承担了这所初中大部分女同学的爱慕情思。半小时前,男子一百米决赛,相邻赛道的林迹和黄冉,在角逐第一名时意外相撞。
林疏疏当时忙着给广播站递稿,没能及时赶到林迹身边。往常大多数比赛,她都会安静站在终点处,亲眼看着林迹摘下桂冠。在大多数同学蜂拥上前时,林迹会烦躁地躲开人群,朝她走过来。林疏疏会把林迹的手机还给他,顺手递给他一颗糖。分明是家里客厅每天都供有的糖,平常最不稀罕吃的小玩意儿——少年却皱着眉剥开糖纸,把这当作是一颗奖赏而含入嘴内。兄妹的默契交易在暗处快速进行——就跟间谍交接暗号似的,秘密、刺激、不为人知。
“咳咳,抱歉...同学麻烦借过一下。”
林疏疏挤在青春气味浓烈的人群中,艰难地找寻着林迹。显然此刻,少女的爱和咳嗽都无法隐瞒。
一只手破空而来,将狼狈的林疏疏扯出人群。那牢靠的手劲儿,她正想喊出哥哥——
结果一抬头,少年扯着破烂的嘴角,朝她笑得肆意——是黄冉。林疏疏果断挥开他的手,朝病床那头的林迹走去。
林迹的伤口并不严重,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及时冷静地减少受力,只是像惯常摔伤那样摔破了膝盖。但膝盖上裸露的血迹,让林疏疏瞬间红了眼眶——双胞哥哥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和她有着宿命牵连的关系,她几乎是凭着天性和本能去共情。
“哥...咳咳,很痛吗?林迹同学,班主任嘱咐我问一下你的情况。”
“没事,让班主任别担心。”
“需要帮你叫家长吗?你这个伤势还是回家休养吧。”
林迹还没答上话,林疏疏便直接给二哥发了信息,然后装模作样地说道:“林迹同学,我已经让班主任帮忙联系你的家长了,稍等片刻。”
林疏疏和林迹一直保持着默契,不将兄妹关系透露给任何同学。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究其原因,二者都是怕麻烦的懒人,不愿被兄妹关系捆绑着比较。例如“为什么你哥哥永远跑步第一,而你却倒数第一”“为什么你妹妹成绩那么好,你却在班级吊车尾”,诸如此类。
“林疏疏,我手机呢?”
“糟糕!裙子没口袋,被我放书包里了。书包还在看台...”
“啧,你是白痴吗。”
林迹说着就极其自然地扯了扯少女的马尾,把她拉到自己旁边。顺势将一直攥在手心的纸巾递给她,动态视力极佳的林迹,不可能错过她眼尾那一抹红的产生。
黄冉看着二人状似陌生实则亲密的互动,挑起眉,不如何客气地问道:“林疏疏,林迹是你男朋友?”
“你有病?”
林疏疏毫不客气地反刺他,如果不是他撞到哥哥这件事大家议论纷纷,林疏疏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叫黄冉,是年级风云人物。林疏疏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他,戴着一耳朵的耳钉,被纪委主任罚在校门口扫地,在风貌问题上屡教不改。林疏疏经过时,桀骜不驯的少年总是故意把落叶往她身边扫。林疏疏出于教养,一直没开口骂人,今天属实忍不下这口怒气——他是不是害怕哥哥拿第一,故意碰瓷撞人。
“啊对对对,我有病。喏,这是我的精神疾病诊断书,你收好。”
黄冉把刚迭好的一个四不像递给她——用校医诊断本上面的纸折的,他想迭爱心,但实在手笨。少年别过头,一拐一拐地往外走去。他不去看少女红通通的脸蛋和眼睛,生怕烧着自己。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林迹同学,我们走吧。老师说你的家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林迹不让林疏疏掺自己的胳膊,自己一拐一拐地往外走。他喊住前面同样一拐一拐的少年。
“黄冉,下星期我们再比一次。一百米跑步和篮球。”
“行,一言为定。谁不来谁是傻逼。”
黄冉没有转身,嚣张地朝后方竖起了一根中指。
林迹在车上等着,林逾陪林疏疏去拿书包。分明病患只有一个,林疏疏非说自己也不舒服,林逾只能笑笑地替她也请个假。
林疏疏牵着林逾的手走在校道上,小嘴巴停不下来地分享一整天的趣事。讲到黄冉这件事的时候,林逾明显笑得更加温柔;他要过那张纸打开看了看,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将这颗“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林逾完全能理解少年人因为年轻而鲁莽说爱,但也不妨碍他身为林疏疏的兄长——以爱之名,将这青涩懵懂的爱情根茎剪断。
“哥哥,里面真的写了他有什么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