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个字,但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菏临死前留下这么几个字,嫁祸的可能性显然不大。何况,她嫁祸谁不好,为何非要嫁祸尤氏呢?
只是尤氏杀她们的动机让人很不明白……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林菏的死状,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皱眉。
“师父。”她朝不远处的苗仁伯唤道。
“三儿,怎么了?”正在不远处检尸的苗仁伯听到她唤声下意识的朝她望过来。
“你过来一下。”古依儿朝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苗仁伯起身过来,见她离林菏有些近,忙叮嘱起来,“你别乱碰,这些东西又脏又晦气,你当心着身子。”
古依儿抬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又朝旁边黑脸的某王爷笑了笑,“我没碰,我只是有点好奇。”她接着指着林菏的面容,“你们看啊,有没有觉得哪里怪?假设林菏知道了凶手的身份和目的,拼了最后一口气写下这几个字。我们仔细琢磨一下,一个人在临死前还要写字是不是很艰难?拼劲最后的力气怎么也得咬牙切齿吧?可林菏死状面部松弛并无扭曲绷紧的痕迹,难道她写字的时候还心平气和?”
她不说根本没人注意到这种细节,等她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从‘暗号’转移到林菏已僵的脸上。
古依儿摸着下巴继续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这些‘暗号’不是林菏所写,是有人故意借林菏的手留下来的呢?”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杀人嫁祸我娘?”古奎忠倒抽冷气。
“你别急着下结论,我说了是我个人的猜测。”古依儿白了他一眼。
“依儿……”古奎忠想说什么,可周围都是衙门的人,他张嘴以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古依儿也没多理他,见苗仁伯着手检查起林菏的尸体来,她怕姬百洌生气,不敢动手帮忙,只能认真看着。
当然,除了林菏的尸检情况,她还不忘观察苗仁伯的反应。
其他人跟她一样,安静的看着,谁都没出声。
直到苗仁伯检查完尸体,直起身道,“她是被一剑刺中要害,当场毙命。”
林菏胸口有个大血口,正中心口的位置,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害,但无法判定林菏究竟是当场死亡还是流血过多死亡。经苗仁伯检查并下结论,所有人脸色都起了变化。
一剑毙命,那林菏还怎么写出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苗师父,你确定她是当场毙命?”古奎忠不放心的追问道。
“回太师,小的与死人打交道一辈子,对这般死因是绝不会弄错的。”苗仁伯毕恭毕敬的回道。
“那如此说来,就与依儿猜测的一样,是有人杀了林氏之后抓着她的手写的这几个字?”古奎忠双目敛得紧紧的,明显有些激动。
“应该是这样的。”
闻言,古奎忠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什么,不需要明说,所有人都明白。
只是古依儿摸着下巴又琢磨起来,“对方栽赃我祖母做什么呢?难道说与我祖母有仇?”她接着朝古奎忠看去,“爹,你和祖母还有别的仇家吗?”
虽然她们母女也和尤氏不对盘,但说真的,只是厌恶而已,还没到非要把尤氏弄死的地步。
即便她娘心中怀恨,可她相信她娘不会做这种事。她娘是有武功的,如果要杀尤氏,早在当年尤氏要把她赶出古家时她就可以动手,还用得着兜这么大的圈子去栽赃尤氏?
除去她们母女俩,那憎恨尤氏的人……
“什么别的仇人?你祖母大门都少出,哪里来的仇家?除了简新阳,没别人能做出这种事!”古奎忠很是不满的道。
“这倒也是。”古依儿皱起眉头分析起来,“古博青中毒身亡,是想嫁祸杜长林,林菏母女身亡,又想嫁祸我祖母,看着没有什么头绪,可我怎么觉得对方是有意在捣乱?”
古奎忠突然说不出话来,随即朝某个王爷看去,想听听他的看法。
姬百洌沉着脸点了点头,“依儿分析的在理,本王也觉得古博青一家三口之死是有人故意而为。但对方显然能耐不足,所以不敢露面,只能以此手段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再制造一些嫁祸的场景来扰乱我们的心绪。我们不知此人面目、不知对方藏身何处、亦无法抓到他,最终悬而未决陷入被动中。”
“王爷说得没错。”古依儿接着补充道,“说不定对方还想让我们几家人互相猜疑,最好来个内讧什么的。这种心机看似挺聪明的,可在我看来,是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对方越是想让我们混乱,反而越证明我们的预料和猜测,看来简新阳真的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并且跑去别的地方搞大动作了。”
“这东西南北如此之大,不知他会去何处,又会与何人勾结?他这些年在外面,真是隐患良多!”古奎忠忧愁满脸的叹道。
“爹,这事回去再说。”古依儿给他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