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气了。”
那场官司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可张鸣依旧气不过:“自己要死透,非得拉上别人垫底!”
“还他妈特别会唬人!狗东西!”
他正面对的就是程开祖那天坐过的沙发,此时越看越恨,一手抄起烟灰缸,对着那沙发猛砸了过去,烟灰缸弹到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灰白相间、尚有余热的烟灰飞出来,顷刻间也洒了一地。
“以后咱们还能见到他吗?”张令泽担忧地问,“用不用我找人削他一顿?”
“长得像蒜头王八的丑东西。”张鸣合上眼睛,“打他都嫌脏自己的手。”
张令泽疑惑,蒜头王八,那人是得长成什么样儿?
他忙安慰道:“您别气了,揍他丫一顿,叫他知道谁不能招惹。”
“你怎么还没长大?天天就是揍这个,揍那个。”张鸣深吸一口气,知道儿子说这话是好心好意,于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把清源镇的人惹了个遍,政府也惹了,方成衍也惹了。”
“以后不会再来清源的。”
张令泽很好奇:“那他以后还能去哪里发展?回隔壁县城吗?”
张鸣冷笑一声:“也不可能,他破产了,员工到处讨薪,这家伙现在像只丧家犬一样,人人喊打。”
转瞬间他又变了脸色,恶狠狠地骂道:“蠢货都该死!”
张令泽不再说话。
父子两人相对着沉默了好半天。
“我出去扫描一份文件。”张鸣说。
“令泽,你去买个午饭。”
张令泽答应道:“好。”
张鸣把烟叼在嘴边,拿上外套出门了。
碰上门,往外走,正在走廊里遇到一个迎面而来的外国人。
在这小地方见外国人实在是有些奇怪,他再一看旁边,引着那外国人往前走的赫然是方成衍手底下的秘书。
他多看了两眼,越发觉得蹊跷。方成衍这是又有什么新业务了?
眼瞧着那外国人和韩秘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张鸣视线跟在他们身上,心想,回来得去打听一番。
下午一点。
张鸣从外面回来,满身冷气。
他先是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在所有的门上看了一圈,见有显示电源的红灯亮着,才确定了那外国人的房间。
直到晚上,他才蹲到那人从房间里出来。在共用的热水间,张鸣用所知不多的英语跟人打招呼:“嗨,朋友。”
那外国人一辈子从没接过这么滚烫的热水,回头一看,杯口没对准出水口,一百度高温的水直接浇到了手上。
他立刻将手放在了凉水口下,然后才转身对张鸣友好地笑了笑,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话。
张鸣只是用英语继续和他交流。
可是人家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
正要放弃探听之时——
“爸。”
“怎么不去房里?”张令泽正准备去前台要双一次性拖鞋,经过热水间,他把头一探,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外国人,继而问向亲爹:“您干嘛呢?”
张鸣说:“没什么。”
外国人水也接完了,说了句“很高兴认识您。”便要走开。
张令泽听着这熟悉的调调,琢磨两秒,问:“意大利语?”
什么?是意大利语?!张鸣心下一喜,紧皱的眉头也有所松动。
幸好令泽也在这儿!
当年为了不让张令泽和宋国啸的小儿子瞎搅和,张鸣专门把张令泽送到了国外,还是叫儿子自己挑的地方。
这么一看,这混小子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张鸣忙告诉他原委,叫他过去探探口风。
张令泽用快忘光了的意大利语,厚着脸皮在隔壁房间和人家热情友好地聊了两小时的天儿,才逐步把话套出来。
虽说科西嘉人讲的意大利语更加方言化一些,但他好歹也能听懂部分。
对方此次来中国的目标,是投资方成衍在北京商业中心楼盘。
一听到他们合同的利息巨额数字,父子俩人都惊呆了。
心里泛酸,眼睛都要绿了。张令泽跟他爸一合计:“必须得推掉清源的项目,既然已经这样……”
“最好瞄准他下个楼盘,叫您领导派别人去!别老操摆您了,咱们好歹是个公司副董,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把这事告诉领导,转移他注意力,把心思放在世纪地产的新项目上。”
思来想去。
张鸣鼓足勇气,凭着一张老脸,给上头的大人物又打过去电话:“喂,我是张鸣。”
第50章 疏不知春
第二天一大早起。
在方成衍的办公室里, 张鸣和张令泽两个人如同“上阵父子兵”,说话特别硬气。
张鸣把连夜写好的文件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开口说道:“方总, 如您所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