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朝对方吼完以后,自己也清醒了不少。他和男人这样对峙着,本来还有些愧疚,但见方成衍不争不吵的模样,这点愧疚便又被怒火冲散了。
雪夜里,男人只是丢下一句:“今天暂且先就这样吧。”
“就这样?”宋知在嘴里念叨一遍,转眼气得脑袋发懵:“行,你是这个意思是吧?”
焦躁的宋知彻底恼火,失去耐心:“拉倒,拉倒!我特么真服了。”
“我跟谁玩,管着么你?”
宋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脚步比男人的还快。
他带着郁结的心情睡了一大觉,第二天又起早参加科二考试。结果在考场上越想越委屈,还觉得自己受气,一天看了八百遍手机,发现方成衍没发一条消息。
这男的说不理人,还真就不理了还!
行,宋知也昂起斗志。
那就看谁更厉害、谁更潇洒,谁先服输,谁他妈就是孙子!
日子在淡淡的烦躁里匆匆过去,他约上科三、科四。这两门考试尤其顺利,倒车入库的时候,宋知心里憋着一口怄气,操作溜得直接把一旁的教练看呆了。
考场上,众人对他施以讶异的眼光,可当事人却完全不在线似的。教练夸他好几句,他都没什么反应。
哪怕是在车管所领到驾驶证,宋知也高兴不起来。
事情转眼过去一周。本以为方成衍过几天就会好,毕竟,方成衍的脾气好到堪称宇宙第一的程度。
可是宋知错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娇惯他,顺着他,没人跟他冷、跟他斗。宋知这点烦躁经过几宿,反而更浓重、更膈应了。
连宋知站在莲蓬头底下冲澡的时候都在想。
——他这辈子还能和方成衍和好吗?
——在他原本的生活里,本来就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恰当的借口天天和方成衍见面。
那以后,是不是更不用见了?
宋知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那晚的话放得太狠,以至于一点台阶没给人留?
……
陈柏宇在傍晚时分打来电话,说为了庆祝宋知驾驶证考试顺利通过,要约他出来玩。
项彬在前面开车,陈柏宇和宋知一起在后面坐着。他俩高高兴兴聊着闲天,只有宋知扭过头,看着窗外,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色穹顶下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车水马龙,大厦前不乏来逛街的情侣、练习滑板的少年,车辆行至黄金大街路段,经过一排气派的大厦,无数盏车灯、路灯亮起,拖出绚烂的光晕。
宋知原本侧着头,忽然坐直身体。
“项彬,停车。”他说。
“怎么了?”后者把车停到路边。
刚才一掠而过的大厦上,在某个低层餐厅靠窗位旁,他看到一男一女……
如果没看错的话……
车刚一停,宋知利落地长腿一迈,下车了。
“嘛呀?怎么了这是?”陈柏宇把手肘搭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脸迷惑。
两个兄弟好奇极了,陈柏宇从右面一屁股挪到宋知的位置上来,两眼巴巴地往上瞅。
项彬也问:“瞅见谁了?”
陈柏宇眯着眼睛,对着那六层楼高的那块儿大落地窗望了半天,只见上面摆了一堆桌位,还有一群被等比例缩小的人,人不少,但这么远,根本看不清脸。
只不过在某个靠前的位置,有个穿西服的男人格外扎眼。
“好家伙,隔这老远,这老高一层,他也能认出方成衍?咱们知儿这得什么视力啊?”
项彬也往上看一眼,他摇下车窗,对宋知背影喊:“小知,用哥们儿给你撑场子吗?”
宋知身旁是滚滚车流,并未听见项彬的话,他杀气腾腾地横穿过马路,直接照着那高档餐厅杀上去。
这家高档餐位于大厦六层,楼层不算太高,但靠窗位置依旧可以看到城市的绚烂夜景。
宋知失忆后从没来过这种高级地方,没想到头一次来,就跟来捉奸似的。
电梯门一开,他风风火火地奔着窗户位置大步走去。
见到熟悉的背影,他的火噌就冒上来了,果然没认错!
前台问他:“先生,您几位?”
宋知选择直接绕过,脚步刹在男人面前,像抓住了方成衍什么把柄一样,食指扣扣桌角,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成衍。
他用下巴努努女人,眼神始终与方成衍对视,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也让我逮住了一回?”
方成衍抬头注视他。
宋知这才扫过那女人一眼,见对方穿了一身白色职业西装,留着利落短发。紧接着,他对方成衍说:“出来吧,说说。”
他怕人不肯出来,在高档餐厅里,颇为强硬地拽住方成衍的手臂,把人拉到电梯前面:
“您真不差呀。”
“不过才几天功夫,我看您也跟人拉和儿上了。”
他操着一口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