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看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前些天大早起人来找我,我……”
“我得练车。”
“我说晚上找他。”
“到了晚上,我妈让姚姝晴,以前跟我家住一个大院的那个。”
“我记得。”项彬应和。
“之前我爸让我和她相亲过。她爸来我家吃饭,我又帮忙给我妈炒了俩菜,又是把锅带顿刷,结果饭吃完了,他俩人也不知道唠什么呢,反正就是还不走。”
“我也忘了时间……然后我和姚姝晴下楼玩去了……”
项彬粉条也不唆了,安静地听着,都快能推测出后面的事了:“正巧撞见人方成衍了。”
陈柏宇接:“那也不至于啊?”
“关键,关键我……”
宋知难以启齿,声量也低了:“我傻逼一个,我拉着姑娘蹬三轮车呢,得意忘形了。”
“真是操了,”陈柏宇拍着桌子笑:“我这伙计,你还真是。”
“三轮车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啊?给你稀罕成这样了?人姑娘也是行,都不嫌弃你。”
宋知说:“我们当场吵起来了,刚才我刚才去那地方,就是因为看见他了,我跟人又干了一架。”
陈柏宇一向有话直说:“你哪有理?你怎么跟人干架?”
宋知沉默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搁这儿装蒜呢?人家为你一句话跑回来了,你说要忙,好,你忙吧,结果你晾人不说,还和别人干嘛。”
“你这不驴他呢么?”
项彬笑得直咳嗽:“我赞同。”
“我听着都来气。”陈柏宇说。“你还有脸跟人摔咧子?本事真是大了。”
宋知没敢继续说,如果告诉他们方成衍撞见得是怎样的一幕,他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批。斗。
的确是他做错了,没法反驳。
“我还以为你去捉奸呢。说真的,知儿,咱们得知道点好歹。”陈柏宇劝他。
“他在南方的时候,对你好吗?”项彬问。
宋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好。”
“他公司开发的新区……送了我一个店面。我嫂子不在家的时候,还是去他家……蹭了一周饭。”
宋知越数方成衍的好,越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代入到方成衍的角度看,换谁不觉得自己真心遭到了践踏呢?
“我操。”陈柏宇听不下去了:“这兄弟真心可以,都这样了,在一起算了,别整得那么闹挺。”
“你趁早跟姚姝晴划开界限。”
宋知又有些茫然:“关键人大姑娘也对我没那意思,单纯一朋友。”
“可她是你相亲对象啊。”
项彬也说:“那就不能凑太近,你见方成衍成天和相亲对象掰扯了吗?”
宋知还想辩解:“他也有娃娃亲呢,比我还过分呢。”
陈柏宇简直无语:“你别说屁话了,人家娃娃亲,那是家长决定的,干人家什么事儿?你呢?”
“能一样吗?”
“你要是说,你对人家方成衍没意思,你干脆就这样待着吧。”他手一挥:“不理他甭个儿理!”
“可你要是觉得难受,那你给人老实道个歉。”
宋知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他开始陷入沉思,陈柏宇和项彬的话题又转到了别处。宋知低着头,用勺子一次一次撇开碗里的豆泡,忽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干啥,吓我一跳。”
“坐这儿,别操蛋啦。”
宋知说:“我去找他道歉。”
项彬撂下筷子,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小爆肚馆热气腾腾,连收银台前的大电子钟上也被糊了一层雾蒙蒙的蒸汽,其上显示着二十三这个红色数字。
宋知又坐回来了,胸膛一起一伏,依旧不能平静。
“好啦好啦。”陈柏宇凑近了,一手拍拍他的背,一手用筷子夹了个羊棒骨,放在他碗里。
“明天再找,别气了,消停消停,啊。”
“先啃根大骨头,你要是生气,先啃他,咱们咬死他!嗦死他!”
宋知和他们厮混完,半夜回家,再在楼底下看见三轮车的时候,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前几天看它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今天和方成衍又吵一架,再看它的时候,就变成一个纯粹令人着急上火的东西。
打开家门,他发现客厅里亮着灯光。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谁也没睡。
宋母问了声:“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你都去哪儿乱晃了?”
宋国啸也瞥过他一眼,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母亲起身给他把羽绒服挂在门口玄关,问:“怎么这两天也不见你收拾你的车?我今天下去买菜,看见雪水还在你那车上,那么新的链子,你得时常擦擦,别没过半个月就放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