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京这么大的地方, 下了高铁站, 到处都是人,但凡找个人问路,也不会……那可是个四十多岁的成年人,在工作上也时常有去异国出外勤的需要……实在蹊跷。
韩秘书没找到人,愁得焦头烂额,在满24小时后,立刻向警局报了案,希望在警方的协助下,事情能快点有进展。
老板把工作交给了他,可在他眼皮底下,却出了这样一桩事。这可是几十亿的生意,耽误不得呀!
方成衍眉心紧紧不得舒展,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他总感觉,事情绝非一个走丢就能解释的。
他人不在清源,只能寄希望于赶紧找到他。
——但愿事情真的如此简单。
方成衍对着听筒说道:“有劳你这几天辛苦一点了,等找到人,大家趁早回来过年。”
韩秘书语气十分坚定:“好的!”
“您请放心!”
方成衍撂断电话,转手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手机,响了几声后,继而掐断,静等晚上对方打来。
时间转入深夜,公司的所有职工基本上都走光了。办公室里没开灯,男人坐在转椅上,静静用指腹摩挲着上午宋知拿来的那只纸杯,他衣领上的领带已经解下,凌乱地放在一旁。
面前那只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了幽幽的荧光,刺耳的铃声震天响。
“喂。”
方成衍接住电话,靠往身后的椅背。
“嗯,我在公司。”
他的声音在不开灯的房间里显得尤为低沉:“方便的话可以见一面。”
对方步行来到方成衍的公司,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他行事非常小心谨慎,生怕在世纪地产公司的停车场记录仪上留下任何访客信息,被人抓了把柄。
“辛苦。”方成衍为客人打开了灯。
“请坐。”
来人正是之前与方成衍在清源通过电话的人。
名叫杜修凡,看上去估摸和方成衍差不多年纪,长了一张堪称寡淡的脸,气场非常弱,说话一板一眼,但是野心勃勃,年纪虽轻,但凭着本事坐到了投资公司的正董事,连六十有余的张鸣也才仅是一个做副董的份儿。早在一年之前,他主动从日中投资公司投奔了方成衍。上次张鸣那笔翻番的投资金额,也正是在他的强压之下确定下来的。
他直接切入正题:“秦淮,最近在忙什么?”
对方答道:“还在度假,没有回来。”
“张鸣的投资,他了解了吗?”
“尚未。”
“从前年秋天开始,他一直没有关心过公司的事。”
对方如实报告道:“不过,他最近好像在频繁见一个外地人,同意参与此人的融资计划,还经常一起打高尔夫球。”
方成衍默默记在心里,继续问道:“他是否得知我公司与意大利商合作一事?你们是否开会讨论过,介入明年新项目的投资?”
“没有。”杜修凡给出了确定的答复。
方成衍起身,来回踱步,神态宛如陷入沉思。
过了良久。
“那其他人呢?我记得他向你报备了我公司的新项目,还动摇了其他董事的心思。”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却没有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
“他们最近都在关注一些小产业,风投不大,十分分散,现在企业的投资项目做得不多,所有人的积极性都不高。”
很好。
内部矛盾重重,成功的项目个数寥寥,正合他意。等这公司行将就木的时候,再对它进行收购。
秦淮数十年来积攒的名下项目,以及张鸣在清源的投资,最终还是要落到世纪地产的手里。而剩下的业界同行便只能站在一边,感叹他心机深重、胃口惊人。
可在外国人失踪这件事上……秦淮几乎没什么动静,也自始至终从未插手他们这里的投资,都是其他董事在办的。
该了解的事情都已经知晓。
“我也会尽快加快速度。”方成衍说道,“让你久等了。”
“请放心,合约一切算数。”
“在这之前,还要你忍耐一段时间。”
“我知道。”杜修凡那张寡淡的脸上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但那模样不像在笑,反而更像是皮肉的拉扯:“想要成功,我要付出一点代价。”
方成衍看着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与情感淡漠、共情能力低的人从事工作,总是可以预见成功。
“鉴于日后的合作。”杜修凡说道,“我还是想请问一下您,是要秦淮所有名下的产业,还是一个投资公司?您知道,投资公司一旦倒闭,他可以轻易抛弃,他的产业,和您的一样,数不清。”
方成衍回答得很干脆:“前者。”
“是我料想的答案。”他仍在微笑。
“我很期待那天。”
……
宋知回到家后,一直在搞网店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