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他们先看到几十米长的粗麻绳儿已经从水轱轳的木轴上转没了,满灌水的铁桶沉在井底,八成也捡不回来了。
两个男的正从水井边打到门前,死死拽住对方,脸上通通挂彩。
“松开!松开!别打了!”一个女人高喊道。
邻居们越来越多,把两人分拨拽开了。“这人是打哪儿来的呀?”
他们看着这个眼生的俊后生气喘吁吁,一脸愤怒,嘴唇还被打出了血。
“你都知道什么!”宋知发狠扑上去,旁边几个人甚至都拉不住他。
贾守志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村民们都自动选择站在他那一边。还有几个晚来几步的邻居纷纷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家里一时挤满了人。
结果他们眼睁睁看着贾守志一反平时的老实模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深仇大恨,拿上砍柴的刀,照着那俊后生当头劈过来。有人忙向后躲开,有人伸手去夺,宋知打架打得也肾上腺激素飙高,抄起水瓮旁边的拖把棍子挡,砍柴刀一下砍在棍子上,直接劈成两半。
场面一时乱极了。
“诶诶诶!”一个大汉怕出事,伸手夺走了贾守志手里的砍柴刀。
那一刀险些要砍在宋知肩膀,如果不是人多,再多来几下,恐怕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人露出这样反常的情绪,更能说明什么。
宋知的手在微微颤抖,最起码,最起码他这一趟没有白来。眼睛扫过院子,又紧紧盯着对方的脸,他记住了……
这年轻人在说什么呢?贾守志他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这场冲突彻底停下之后,邻居们都好奇地要命,他们挤在院子里,后排的几个已经讨论起来,可现场的目击人一个是不会说话的孩童,一个是不能说话的老妇,什么八卦都听不到。
贾镇的村支书也很快赶来了,他披着黑袄,里面穿着一件土色毛衣,可能是被烟头烫到了,露出一个尴尬的网眼儿。他环视一圈,上来就凶神恶煞地问宋知是从哪里来的,叫他赶紧走。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我们的村子,欺负我们村儿的人,都得滚出去!”
门口的女娃娃呜呜地嚎哭起来,被大人们的动静吓坏了,周围越来越吵了。
有村民在混乱之中赶紧把宋知拉出去,推推他的后背:“快走吧,走吧啊。”
宋知再次抹一把嘴角的血,狠狠地对贾守志投以警告的眼神之后,走出大门。
外面起了小风,土路上尘土飞扬,有户人家的狗见主人出来了,也跑出来窜在街上看热闹。它跟在宋知身后“汪”了几声,但没胆量凑上来。
嘴角很疼,拳头也是。宋知一边记路线,一边一瘸一拐地往车的方向走。
等走到村口,他才从兜里掏出——
那女娃娃刚才在手里攥着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宋知心眼儿不少咱们就是说。
第62章 长兴紫笋
宋知上车后, 确认没人追来,他没有直接开始翻手机,反而先胡乱地抽了几张纸抽, 把它包进去。
在清源时,他陪着老爷子把军旅、谍战片看了不少。既然这人的SIM卡绑定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那么只能靠这手机上的指纹, 来证明卡号和他有关系。
宋知舒了一口气, 这才发觉自己嘴角生疼。
他朝着后视镜照过去,看到嘴角被打裂出一个细小的口子,是刚刚挨了一拳造成的,嘴巴里的嫩肉也磕上牙齿, 整一块儿,里里外外,又肿又疼。
果然人在极度兴奋状态的时候,痛感会降低。等肾上腺激素逐渐褪去了, 才发觉身上哪里疼。娇生惯养的小茶爷哪里受过这等伤,他用纸巾稍微擦去点儿血,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嘴角,一手操作方向盘。
从贾镇村口往市里开, 开出没几步远的地方, 往路边瞥过一眼。
他一下注意到几个字。
——快鲸物流。
宋知浑身警觉。
这是一所小小的物流中转站, 建在公路一边, 四周一片荒芜。宋知来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它。
大哥通讯簿上记下的物流站点,正是在这里。
他边想着, 边把车停在路边。
快鲸物流的大门很是简陋, 旁边用红砖砌起来的围墙低低矮矮, 只用白色喷漆印了四个大字,底下一串联系方式,再无其他。
宋知往里走。
地上铺了一张脏兮兮的条纹塑料布,其上平摊着一堆快递盒子。有个带半截指套的女人在那里弯着腰,核对着什么。
见门口来了人,头也不回地说:“取件码。”
宋知说:“我不是取快递的。”
“大姐,我想问问。”宋知说话时心里还有点没底,毕竟这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前年春天,你们这儿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宋骧的寄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