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麻烦哲哥了。”
“我没有能倾诉的人,谢谢哥今天过来一趟。”他脸上露出苦笑:“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对方依旧在翻阅他找到的文件,低头回答:“等事情解决后,再说这些话。”
卧室内变得相当安静。
他无比期待付哲的提议,这两天,宋知对着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头绪,内心备受煎熬。
“再去找一趟打电话的人。”付哲说,“我和你一起。”
宋知露出疑惑的神色:“去贾镇?”
“嗯。”
“我们去……?”
“去问清楚。”他说。
宋知在想,这样会不会再次打草惊蛇,那个叫贾守志的人,是否早已带着家人孩子跑路?
但付哲的形象,让他的话听上去颇为可靠。
“好。”宋知一口答应下来。
付哲雷厉风行,在宋知的指路下,他们一起抵达贾镇村口,在路边停下车,两人走过村中央的大路。
路边两排满是成筐成筐卖蜜桔、瓜子,还有卖爆米花球的,他们好像正赶上这村子的阴历集会。
乌泱乌泱的人群里,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三个孩子在爆米花摊位前面。
宋知再看。
发现她怀里的娃娃,正是贾守志家的那个。
小女娃趴在女人的肩膀,也瞧到他,张开小手,伸出食指:“叔……”妇女察觉到她的动作,跟着瞧过去,不明所以,对宋知笑了笑。
宋知走过去,掰开拼音,带女娃娃拼读:“叔……叔……”
“叔,叔。”
他面带微笑,揉揉她的头。妇女戒备地打量起宋知和他身后的高大男人,带着疑惑审视的眼光:“你们是哪儿来的?”
“城里。”宋知简洁地回答,又反问她:“您知道贾守志在哪吗?”
“守志?”妇女更困惑了,“他不在家。”
“他们跑大车的,每天都出门出得早。”
“你们……找他?”
“是,有工作上的事。”宋知面不改色。
“正好。”
“你们能不能帮忙看下丫丫?”
“我得回家给我男人做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叫身边的两个调皮的孩子不要打闹:“别闹了,别摔路边坑里头了!”
宋知和付哲对视一眼,说:“可以。”
“我领你们上他家里。”女人抱着丫丫,转身带路:“守志闺女成天让我带着,因为他……”
她环视四周,扭头对宋知小声说道:“他娘不会说话。”
“他请我来带孩子,叫我教孩子学说话。”她上下小幅度地抖了抖胳膊,丫丫被一颠一颠的,开始咯咯笑起来。
她对怀里的娃娃说:“还笑呢,你爹成天出去拉大车,娘生你的时候得产褥热死了。”
“现在好几岁了,白血病,连话也不会说。”
“可怜死喽~”
“是不是啊,丫丫?”她摸摸丫丫的脸,小孩子听不懂,笑得却更开心了,害羞地一头扎进她丰硕的胸脯里。
沿着那条大路重走一遭,路上有不少人对宋知施以注视的目光,怕是已经认出了他。可无奈他身后的付哲块头太大,直接把人震慑住了。
没人敢上前说什么。
女人走到贾守志家,好客地给他俩找来毛线椅垫。她还抱着娃娃,两手都占得满满当当。于是宋知把孩子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丫丫不认生,由宋知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口水不住地流,甚至蹭到宋知干净的外套上,后者也不恼。
这叫女人看了放心。
她发现手里的椅垫有些脏,然后走到门口,把它们甩在木门上拍土:“你们在这儿等他吧!”
付哲站在这间光线较差的屋子里,环视一周,里面的破败叫人难以想象,房屋低矮,好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作品,房顶几乎要挨到他的头。
很难想象,在距离城市如此近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的房子。
宋知抱着孩子等候,时不时往付哲那边投去一眼,发现他更坐得住,在将这间房子里里外外打量过一遍后,付哲坐在水井旁边,俨然成了一座一动香不动的雕像。
妇女紧跟着把垫子铺在小板凳上,叫他俩人过来坐,还说:“守志待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结果语音未落。
“来了。”付哲忽然说。
“什么?”妇女问。
大街上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宋知打起十二分注意,往门口看。
贾守志肩上扛着一个编织袋,走到家门,与付哲对视上,再一看旁边的宋知,神色忽变,撒丫子往门外跑。
付哲果然是个猛汉,直接追出去,几乎闪出残影。宋知把孩子交还给女人,跟着跑出去的时候,他们人已冲出去十几米远了。
宋知再一看大街上的场景——付哲的大手就像有力的钢爪一样,把那汉子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