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相当不耐烦的、厌恶的语气——
“我说,我不喜欢他!”
男人听到自己泠然心碎的声音。
父子两个看到方成衍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得逞意味不言而喻。
张鸣在心底高呼,今晚的一出接着一出,真是足够精彩!
张令泽强忍住笑意,对宋知说:“好,那我在这里等你过来。”
挂断电话。
“方总听到了?”张鸣一阵身心愉悦,直呼痛快,他像看什么可怜虫似的,向方成衍投去一眼,又摇摇头,装模作样地感叹。
“别太伤心了,方总。”
他带着笑,转而向张令泽交代:“及时收手,别出事。”
说完,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车上,离开了。
张令泽也转过身,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假情假意地拍了拍,得意洋洋地回到马路对面。
方成衍的脸隐没在阴影里。
“我不喜欢他。”
这句话叫男人近乎惘然。
他在原地,没有离开。
他要等着宋知来,要亲眼见证。
五分钟后。
一个黑影,出现在通道尽头。
张令泽往他的车辆看过一眼,走进去。
来人的头发、肩线、瘦削的身形,以及走路时肩膀晃动的幅度……所有用夜晚的笔墨描摹出的线条,都让方成衍感到无比熟悉。
来人把张令泽一把拉到了墙上,两人身躯紧紧相贴,看上去,像是在急不可耐地拥抱。
他讷然地看向那个黑色剪影,这画面告诉他——
宋知的确在他不知道的时刻,跑来见张令泽。
男人凝视那个身影,怒火在胸中难以抑制地翻腾起来。向来温文尔雅的脸出现松动,僵硬、铁青久久地定格。
他再次望了一眼这条黑漆漆的通道。
想起步行街的小巷、小区楼房侧面的窄小过道。还有那些令人迷恋的长吻和拥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飞速掠过。
方成衍不明白,像这样的光线昏暗的角落。
难道。
不该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吗?
但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清楚地告诉他。
不是的。
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外面掣驰经过。
“小知。”张令泽被重重地推到墙上,不明所以。
他刚走进来时,一开始两人还摸着黑,随着距离越走越小,张令泽看到黑暗里逐渐浮现出一张惨白的、愤怒的脸,像是一条潜伏的鲨鱼浮出黑色的深渊。
宋知牢牢揪住张令泽的领子,两个人鼻息对鼻息。宋知脸色吓人,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告诉我,张鸣当年为什么不许我和你在一起?”
“你问这个做什么?”被质问的人十分不解,去扒他的手:“你先松开我,冷静点儿。”
“你遇上什么事了?”
宋知的声音极度隐忍,但还是夹杂着忿恨与悲恸:
“你爸参与了我大哥的谋杀,张令泽!”
宋知脸上的匪夷所思已经到了趋于浮夸的地步:“你怎么还能,还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在我失忆后去茶庄里找我?”
“为什么害我大哥?”
愤怒让浑身的血液一股脑地冲上头部,宋知心如刀绞,眼底冒出血丝,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滚落出泪水。
他的眼睛足够大,现在目眦欲裂的模样更是恐怖:“怎么不冲我来!”
“你们是要我良心煎熬,想看我内疚而死吗!”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像沉雷一样滚动在张令泽耳边。
张令泽听懵了,不等反应过来,宋知的一拳已经挥在自己脸上。
打得他瞬间偏过头,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宋知发了疯,照他的右脸连揍四五下,张令泽竟然都没有躲开。
“你冷静一下。”他抱住宋知,把对方的手臂钳住,“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宋知不要命地挣开。
他神经崩溃了。
不然也不会惨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绕过半个街区跑来质问张令泽。
难以相信。
宋国啸骂他骂得理所应当!
张鸣,他大哥……
他怎么还能和张令泽……
宋知认栽了。
他找了很久的证据,每天做梦都是在寻找真相,无非也在努力为自己平反。可现在看来,这一辈子,“罪人”的帽子难以摘掉。
“你别激动,冷静点。”
张令泽来牵他的手,但被“啪”地抽开。
“张令泽。”
宋知叫住对方的名字,说话时,脸上的肌肉在小幅度地抽搐。
他全身都在发抖.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看张令泽的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厌恶:
“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