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血红的颜色。
“我也喜欢这橙子。”老爷子成功找到话题,他转头告诉方成衍的母亲:“在南方的时候,我就能和人家小知吃到一起去!”
“我俩都喜欢咸口、酸口。”
他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发觉宋知情绪的异样:“方成衍就不行,稍微吃点口味重的,直喝水!”
“咱们家都跟他吃不了一锅饭!”
方晟在拔车厘子的茎儿,忙打断他爸:“您小点声,天天吵吵说和成衍吃不了一桌菜。”
“别搞得人待会儿不下来吃饭了。”
“好好。”方长云哂笑两声。
电视上在演抗日剧,是老爷子找的台。他吃着吃着水果,开始跟宋知解说。
后者始终生硬地干坐着,有时应两句。直到剧里演到一个农村媳妇在做饭,老爷子的话题便突然蹦到相亲上:“春节还有二十来天吧?”
“我准备给方晟安排相亲,小知你到时也来。”
宋知正努力扯出笑脸,想要拒绝。
结果方晟先开口:“您省省吧!”
“我们仨都相不上,您就消停消停,让我们随缘吧,求求您了!”
“不是你们仨。”老爷子没等宋知张嘴,喜笑颜开地说:“我连长的孙女来北京了。”
“爷爷是军区大队,副军级,姑娘生在五好家庭!和成衍还是娃娃亲!”他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脸上的皱纹被小幅度地牵动:“那女孩我见了。”
“和人家小知一样活泼,一口一个‘爷爷’管我叫得亲。”
他转头看向宋知,叮嘱:“成衍一个闷葫芦。”
“嘴里没什么滋儿灵话,叫他这阵子多跟你学着点,省得到人家姑娘跟前,也是被嫌弃的份儿。”
宋知的笑容僵硬。
冻在脸上,跟假皮似的,掉不下来。
“今年相亲没他份儿了?”方晟叹气,“哎呀,要怪就怪成衍以前找的那个真不行。”
方晟真是个大嘴巴,什么秘密也秃噜给他爹,那晚回家时还矜持着没说,睡了一觉,第二天扭头告诉老爷子方成衍在外头抽烟的事。
方长云也当场懵住,怎么那姑娘这么不安分,一下脚踏几只船?
他早听说连长的孙女回来了,睡前便在心里盘算,要把这段姻缘给它牵上。
宋知坐在沙发一角,浑浑噩噩地啃那一瓣血橙,舌尖好像一瞬丧失了感应酸甜滋味的能力,在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他懂了。
怪不得……刚才那个样子呢……
别耽误方总裁成家。
老爷子很来劲,还在谋划,他对方晟说:“成衍明年就三十啦,你三十的时候全家都急死了,现在有你这个先例在,大家容忍度都高了,谁也不急了,方成衍也没人催。”
“你也不急!”他忽然转头吵自己的儿媳。
美貌儿媳正在看抗日神剧,忽然被他训,也是愣了。涂抹红色甲油的指尖捏着车厘子,神情定住,没给老爷子好脸。
方长云:“今年必须解决!”
他还探过半个身子,亲亲热热地告诉宋知:“到时候事情成了,小知得来啊。”
“你也算我们家里人了,咱们一起坐一桌,坐前头!”
宋知再也吃不下一口,干笑一声:“嗯,一定。”
方长云总算说完了,眼睛瞅着电视,面带笑容,好像对未来的事抱有极大的信心。
宋知失魂落魄地待在那里,心中的悲伤水涨船高,逐渐淹没了他,耳边也再听不到电视机的声响。
过了两三分钟,他实在是待不下去:
“我今天先走了,爷爷。”
“干嘛?”
“还没开饭呢。”
宋知眼眶发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方成衍的母亲也在挽留:“保姆马上就做好了,再等一等吧。”
“不留了。”
留下来的话,方总裁才不好下楼吃饭吧。
他们看到宋知像真有什么事似的,脚步很急,拿住挂在门口的羽绒服外套,向他们抛出一个理由:“我妈自己在家吃饭呢,我回去看看。”
“改天吧。”
他抬脚要走,结果方家客厅实在太大,转身找错门,奔着人家厨房方向去了。
又脸色惨白地转回来,说:“您一家子儿不用送。”
“让方晟开车带你啊。”方长云说。
方晟听到,也准备跟在后头拿衣服、换鞋。
“没事儿。”宋知说。
“您都快吃吧!”
他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我上外头滴滴打的打。”
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方成衍的家在离市区稍远的地方,鲜有出租。
他快步走出那座植物园一样的庭院,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寒风。
两手揣兜。
旋即在卫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