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说:“走吧,今儿算是我爸年终最后一场应酬,那饭菜才叫一绝!”
“我爸专门找的那种招待有钱人的大酒店,咱们去白蹭一顿山珍海味!”
“不合适吧。”项彬把钱给他。
陈柏宇接过,也不点,揣进兜里,跟他说:“要什么脸皮,走啊!”
陈正蓉说要给公婆做晚饭,叫他们三个去了。
项彬开到他说的饭店门口,有一个工作人员问他们仨有没有预约。
陈柏宇站在最前头,指指项彬,说这是“抢险器材公司的项老板。”又拍拍宋知的肩,“瞅见没?北京的茶业大牛。”
他还告诉工作人员,你基本功做的真不到位,以后当门童怎么也得把各个公司老板的脸认熟儿。
门口的接待人员愣了愣,回过神时,三个人已经嘻嘻哈哈地朝里走了。
饭厅在酒店最高层,场地约有三百平,脚下的地毯华贵艳丽,桌布是朱红绀赭色的,还镶着金边儿。场上已经来了大几十号人,陈柏宇领着哥俩,随意在外头找到一个位置:“坐。”
“甭客气,咱们今天就吃流水席。”
他看项彬还在打量,迟迟没有落坐:“没事儿,彬子,别拘束。就跟婚宴似的,你偷摸混进来吃喝,没人理。”
“吃完菜,撂筷子走人就行。”
这话说得,叫陈柏宇他爸听到,还不知道要怎么训他。
不过这么一说,宋知和项彬都稍稍放宽心,厚着脸皮,静等上菜了。
即将到七点,人零零总总都来全了。
“陈柏宇。”项彬往场上看,疑惑越来越重:“什么场合啊?个个都打着领带,穿着礼服?”
“咱们仨也太底层,太扎眼了。”
宋知也在笑:“还能偷摸吃吗?我们不会被当成要饭的吧?”
他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
因为他看到,方成衍阔步从圆拱形的大门外走进来,身边是方长云,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人,像是他的父亲。
方成衍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器宇轩昂,刚进门不久,便有不少人过来与他攀谈。
宋知神情不太好看,问陈柏宇:“你爸这是什么应酬啊?”
“纳税大户表彰会啊。”陈柏宇一口官腔,告诉他全名:“春节团拜会暨纳税大户奖励大会,欢迎宋老板和项老板的到来!”
项彬都有点坐不住了:“好家伙,全是有钱人呐。”
“年关了么这不是?”陈柏宇说,“不逃税洗钱的能有几个?我爸不得多给面子,好好奖赏一番。”
项彬寻思:“这么一说,方成衍是不是也得来?”
宋知说:“应该吧。”
结果后者便在场上找起来,他一眼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形,拍拍宋知的手:“那不就那儿吗?”
他还想喊一下对方,结果立刻被宋知按住了。
宋知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别叫。”
“怎么了?”
“不愿意看他。”宋知低头玩手机,不再提这一茬。
寒暄结束后,方成衍长腿迈开,走往前排。场上的灯被灭掉,只打给最前方的台子。
区领导坐成一排,开始轮番讲话,讲话结束后又为纳税一百强企业颁奖,颁了什么文创十强、科技十强、商务十强、税收贡献过亿元的企业。
方家三辈上台领奖好几回。
然后又做了明年的经济工作报告,再由经信局表示感谢,最后还有集团代表发表讲话。
在他们哥仨肚子都快饿瘪的时候,服务员终于进门,开始上菜。
后面的一干企业家们也纷纷落坐就餐。
宋知回头看过去,隔着老远,见男人穿着新颜色的西装,在一堆商业名流里,气质照样出挑。方成衍坐在前排的桌位,侧脸的下颌线分明,和人交谈会时不时笑起来。喝红酒时,喉结滚动。
宋知埋下头吃饭,努力不去想别的。
秦淮坐在方成衍的斜后方,刚才颁奖的时候,他早在暗中窥探已久,此时竟然主动端红酒过来:
“方总裁,合同签署完了?去看过了?”
“是的。”方成衍回答:“地皮、楼盘我很满意。”
“那就好,祝你在商业街大有作为。”秦淮把红酒杯伸过来。
方成衍与其碰杯:“也祝您尽快度过难关。”
“让我们把话说明白点吧。”在喝完时,秦淮凑到他耳边,这样说道,“别装模作样。”
“撤单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那是压垮他投资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始终怀恨在心。
“怎么会呢?”方成衍说,“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秦淮用眼神审视起对方。
男人答:“不过,不努力经营,地基塌的时候,的确是谁也救不了的。”
“再次感谢您的商业街。”方成衍再次与他轻碰高脚杯。
秦淮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