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渎生暗地的天井之上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每年盛夏之时,都会有很多竹花,随着清风自天井飘落到渎生暗地。
那一层层的封印,只会针对人,并不会影响到它们。
早些年的时候,殢无伤也会在闲暇之时,坐在天井下,等竹花从天井上飘落,那代表他的生命又走过一年。
不过在遇到蔺重阳后,他就很少那么做了,蔺重阳说他那叫坐井观天,会对心境产生影响,长此以往精神上会出问题。
并在说完话之后,带他越过封印,走出了渎生暗地。
那是他第一次见外面的景象,一望无际的寥廓天空,以及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作为慈光之塔的禁地,这附近几乎不会有人前来,蔺重阳来了兴致,乘兴弹了一曲,竹叶伴随琴音沙沙作响,洗涤着少年的心灵。
殢无伤还记得,先生当时与他说的话,竹林虽年年开花,但本身未见凋零,可见慈光之塔资源富足,直接影响到了本界之生态。
先生当时的语气,在少年听来很奇怪,所以一直被他记着。
那一年,他自创的剑法,被先生进行了系统性的修正,并帮他重新把基础夯实了一遍。
那一年,他开始学习音律,并着手调整自己的心境,他的生活不再如往常那般,只有剑。
那一年,是他有生以来,最难以忘怀的一年,所有的改变皆从那时开始。
先生经常会带他越过天井上的封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慈光之塔开始,前往杀戮碎岛甚至火宅佛狱。
那时,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坐井观天。
但是先生常说,四魌界的环境,并不适合给人增长阅历,只会让人变得愚蠢。
第一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渎生暗地被蔺重阳逐渐改造,已经成了一处真正的秘境。
天井上的封印亦早已名存实亡,少年已经可以随时越过封印,去游历各界。
不过他没有那么做,虽然慈光之塔的人不擅武力,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时间来到第二年,先生开始教授他更加高深的剑法,但先生自己从来不用剑。
他曾问过先生原因,先生告诉他,是为了纪念一位走到剑道尽头的好友。
“剑道还有尽头吗?”他这样问道。
“死了就到尽头了。”
先生的回答令他十分讶异,那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却好像又很合理。
“那剑是什么?”少年又问道。
“剑就是剑,杀人的东西。”
这是他得到的回答。
第二年,他第一次提剑杀人,不知道是出身的问题,还是环境的影响,他对生死看得很淡,对杀人没有丝毫排斥。
不过那口剑并不顺手,他觉得,他需要一口自己的剑了。
…………
哐当——
伴随一声清脆,少年望着散落在地的暗红色矿石,神色之中多有思索,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了。
他选取的材料,是慈光之塔最劣等的赩矿,他想以此铸一口神剑。
他甚至因此从族内留下的典籍中,开发出了名为“剑气霜华”的法门,期望将赩矿淬炼成剑。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赩矿始终无法成剑,并且一如既往的脆弱。
即便如此,他从未想过放弃,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方法是否能够进一步改进。
越是劣等的材料,便越考验当事人的能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就在少年思索着如何改进方法的同时,慈光之塔彼端的国度,亦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
四魌界的最下层,不见天日的火宅佛狱,污秽脏浊之气充塞整个境界。
今日,这个资源极为贫乏的过度,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轰——!
天空中,爆鸣之声传下,有一杆长枪,划破永恒,将苍穹刺穿,声势浩瀚绝伦,威能震慑古今。
锋刃上那一抹血色,哪怕在环境昏暗的火宅佛狱,亦是极为醒目。
若是被这一枪钉实,哪怕是火宅佛狱,都将会被直接贯穿。
“何人敢犯我佛狱!”
粗犷的声音中,惊见邪火燎原,一尊不世魔神踏火而上,将长枪挡在空中。
只见其身披鳞甲,魁梧非常,头上更是生有数支兽角,面部则肖似昆虫,双眼没有眼珠,只有一片血红。
这尊魔神,正是火宅佛狱之王,邪天御武。
铛——!
长枪穿过邪火,刺在邪天御武的鳞甲之上,金铁激鸣之音伴随着迸溅的火星,响彻整个佛狱。
那恐怖的威势,令佛狱的生灵战栗,好似那支长枪不是在与他们的王交锋,而是刺穿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钉死在虚空。
佛狱上空的交锋仍在持续,天令不断变幻着攻势,与邪天御武战成一团。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