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华山朝阳峰顶的竹林内多了一座竹屋。
午时刚过,令狐冲坐在屋前的阴凉处,衣襟半开,呼呼穿着粗气。
四下里蝉声此起彼伏,远处没有一丝树荫遮蔽的朝阳台如被烈日炙烤,空气都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令狐冲拿起竹叶枝条编制的蒲扇,抬头看了看瓦蓝的天空,心里滴咕今日怎么一丝风也没有。
正琢磨着,下山石阶处传来脚步声。
“大师兄!”
陆大有拎着食盒上了朝阳台。
令狐冲望了过去,只见除了食盒,还有一只灰毛小猴趴在他肩背上。
“咦?大有,这只猴子是什么来历?”
陆大有走上前,将食盒打开,有酒有菜。
“这是我在山中捡到的,像是受伤被猴群抛下了,我给它治好伤,它却不愿走了。”
说着他得意地把小猴抱在胸前逗弄,那猴子也确实温顺,任他摆弄。
“你就不该叫大有,该叫大猴。”
令狐冲拿起酒壶,哈哈笑着勐喝一口。
“大师兄先别说笑,告诉你一件事,小师妹病了。”
“什么?”令狐冲放下酒壶急道:“怎么会病了?”
陆大有看他一眼,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你倒是说啊?真急死我了!”
两个月前,他与杨青一个被罚往思过崖面壁,一个被禁锢在朝阳峰顶不许下山。
开始时岳灵珊还来看过他几次,但后来多是去思过崖找杨青。
三人相处多年,小师妹对杨青的感情他是知道的,也曾妒忌不甘,但他终归心胸坦荡,时间长了也就慢慢接受。
可此时听说岳灵珊病重,心里仍是止不住发紧。
“大师兄,小师妹生病,却是因为二师兄。”
“青师弟?这是为何?是那位曲姑娘又上山来了?”
令狐冲闻言只道是曲非烟又上山胡闹,将岳灵珊气病了。
“与那姑娘无关,是二师兄……”陆大有也找地儿坐下,重新组织语言道:“自从那日师傅大怒,将二师兄关在思过崖,小师妹几乎天天去山上送饭,无事时也总待在玉女峰不肯下来。
奈何二师兄练武成痴,对小师妹始终不理不睬。
前几日,二人不知发生什么,灵珊师妹从山上跑下来时不慎跌倒,继而生了一场大病。”
令狐冲担心道:“她摔伤的哪里?病得重不重?”
“放心,师傅师娘在,无事的。只不过不知二师兄对她说了什么绝情的话,我看像是心病。”
“怎么会?”令狐冲喃喃道:“他们不是一向感情很好吗?”
“哈哈。”陆大有笑了一声道:“大师兄,我们都想错了。现在回想起来,二师兄他对谁不是谦和有礼,可又何曾真对哪个人推心置腹?
还是师娘说得对,二师兄这个人,太过傲气。”
令狐冲目光穿过竹林看向朝阳台,想起那人曾在此处不分寒暑苦练七载,心中释然。
“是啊,青师弟那样的人怎能不令人倾心呢?”
“大师兄,不是我背后挑拨。”陆大有下意识看看左右,这才又低声道:“二师兄固然有天人之资,可师弟们都怕他怕得厉害。”
令狐冲失笑道:“你也怕?”
陆大有闻言胸膛一挺,又快速瘪了下去,“我也有点儿。”
“哈哈哈……”令狐冲长笑一声,想起杨青之前所使的剑法,胸中荡起一股豪情,“若要武功比他强,便是魔教教主亲至,又有什么可怕?我练剑去了!”
言罢,他穿过竹林登上朝阳台,对炎炎酷暑再不躲避。
陆大有不知他突然发什么疯,看了一会儿也就下山。
……
过了几日,陆大有再次送饭归来。
他一路下了山腰,正走着,忽听路边竹林内传出交谈声。
他凑过去看时,正见到岳灵珊在教导林平之练剑。
两人时而嬉笑交谈,时而拔剑起舞,模样十分亲密。
他看了一会儿便不好意思多看,正要走时,却听到岳灵珊叫住了他。
“陆师哥!”
陆大有浑身一机灵,假装无意路过转身道:“小师妹?你病全好了?怎的在这儿练剑。”
岳灵珊翻了白眼,说道:“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什么?”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看见了。尽管去告诉师兄吧。”
岳灵珊本想说尽管去告诉“青哥”,可她话到嘴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怒,又改口称师兄。
她与杨青从小到大从没红过脸,可如今不知怎么,自从那天曲非烟上山之后,再见杨青心中便止不住的升起恼怒。
以至于借着“碧水剑”失落向杨青发了火,病好之后也再没上山。
她本有心缓和,可一想起那张似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