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作坊旗下的咸鱼铺子,给长安城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整个长安城的盐巴铺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倒大霉了。
连续三天,他们一斤盐巴都没有卖出去。
而在人家咸鱼铺子的门口,却是一直都门庭若市。
甚至一些商家看到的机会,也都拼命的安排家中仆人一轮又一轮的排队, 购买人家的咸鱼。
毕竟,按照他们的理解,买再多这样的咸鱼回去,都是不用担心会亏本的。
顶多就是转手的时候挣多挣少的问题。
再不济,留着自己吃,也是可以的。
“郑掌柜,我们安排在渭水新城那边的伙计确认到今天又有十几马车的咸鱼从凉州那个方向运输过来了。
那浓浓的鱼腥味和雪白的盐巴,跟咸鱼铺子里头售卖的一模一样。”
小方作为荥阳郑氏盐巴铺子的伙计,很受掌柜郑海东的信任。
奈何此时此刻,他汇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不爽。
“够了!不用再说了!”
虽然荥阳郑氏不是只有盐巴这一个产业,但是这个盐巴的生意是最稳定,历史最悠久的。
利润也占据到了荥阳郑氏收入的两成。
最关键的是,很多世家勋贵都知道食盐行业的龙头是荥阳郑氏。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倒下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荥阳郑氏不行了?
是不是在其他行业,也可以挑战一下荥阳郑氏呢?
这是一个郑海东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的结果。
“坊间有消息,说是皇长孙在吐谷浑那边找到了将盐湖里头的有毒盐矿提炼成为精盐的技术,所以才有源源不断的咸鱼出来。”
虽然郑海东没有耐心听自己说话,但是已经打听到的消息,小方还是要赶紧汇报的。
要不然到时候郑海东更是会大发脾气。
“吐谷浑的盐湖,我们家族的人也不是没有安排人去看过,那些盐巴虽然产量巨大,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吃。
除了一些牲畜会舔两口之外, 就是穷苦牧民都不吃的。
这是上千年来都是这样的情况, 皇长孙只不过是去吐谷浑了几个月,怎么可能就可以改变这个局面?”
郑海东显然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但是他虽然嘴硬, 心里面却是非常的慌。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个说法成立的情况下,西市咸鱼铺子里头发生的事情才说得通。
一斤两文钱的售价,荥阳郑氏哪怕是一点钱都不挣,也是做不到这个价格的。
别说是精盐了,就是最差的粗盐,之前也没有人按照这个价格售卖啊。
李承宗的人,这一次完全是把桌子都给掀翻了。
“最近一年多,渭水新城那边层出不穷的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新技术,这奇淫技巧虽然大家都看不上,但是不得不说,应用在作坊里头,效果是非常好的。
造纸和印刷技术的更新,已经让曲阜书铺差点倒闭。
新颖的羊毛去污技术,让无数的世家勋贵都选择了出钱购买这个技术。
至于水泥的生产,更是已经被很多人掌握了。
而传说中的水晶产品,据说也都是使用了秘制的方法制作出来的。
如果这个天下还有谁有可能掌握将有毒的盐湖变成精盐的技术,那就非皇长孙的人不可了。”
小方这话很伤自己这边的锐气。
但是分析的却是很透彻。
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说皇长孙掌握了新的提炼精盐工艺, 所以精盐对他来说, 成本比之前最差的粗盐还要低,所以他们才这样肆无忌惮的低价售卖?”
气过之后,郑海东也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发脾气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还得赶紧想办法,看看回头怎么跟荥阳郑氏在长安城的当家人解释这个情况呢。
“其实……”
小方有点纠结。
自己要是表现的太过聪明了,会不会让掌柜的不高兴?
“有屁就放!”
“郑掌柜,其实我觉得皇长孙倒也没有肆无忌惮的低价售卖精盐,他们没有直接在西市开精盐铺子,而是拐了一个大弯的在那里售卖咸鱼,其实已经是考虑了我们荥阳郑氏的面子了。”
“两文钱一斤的咸鱼,精盐的数量比咸鱼本身还要多,这就叫做已经考虑我们荥阳郑氏的面子了?”
郑海东暴怒的朝着小方喷着口水。
不过,话喷完之后,他却是觉得很是气馁。
因为他知道小方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
虽然李承宗没有因为荥阳郑氏而放弃精盐行业,但是对方确实没有直接杀进来。
这个结果可能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至少在行为上,人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