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先生,您特地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表达自己对于调整者同胞的不屑一顾吧?”拉克丝·克莱茵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伪装出一幅少女般天真烂漫的样子,而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政治敏感度。
尤其是听到“创造一个全新垄断阶级”的刹那,两只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因为眼下P.L.A.N.T的统治结构就是典型的政治。
通过基因改造获得强大能力的那批人,牢牢把持着最高评议会。
普通调整者别说是公平竞争,通过学习和努力改变自身阶级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基本有一个算一个, 从刚出生的一刹那便已经被现有的制度决定了未来,以及日后所能触及到的上限。
这也就意味着,从社会流动性的角度,号称新人类的调整者还远远不如地球上自然人。
作为希格尔·克莱茵议长的女儿,拉克丝非常清楚P.L.A.N.T所面临的巨大问题。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必须要嫁给阿斯兰成为对方妻子这件事情, 就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跟排斥。
只不过平日里伪装的比较好,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罢了。
欣赏着这位粉色长发少女脸上凝重的表情, 艾伦笑着摇了摇头:“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请不要把我当成是调整者中的一员,更不要认为我是你们的同胞。我就是我,一个人类,既不是自然人,也不是调整者。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知道你,对于眼下正在发生的战争,你和你的同胞并不无辜。”
“并无辜?什么意思!你觉得蓝波斯菊那些人使用核武器攻击农业卫星是正确的?”拉克丝·克莱茵明显有些生气了。
毕竟她这次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了祭奠尤尼乌斯7遇难的无辜平民。
“我想你误会了。对于靠挑动战争发财的蓝波斯菊,我觉得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被赶尽杀绝,全家不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艾伦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那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杀意, 以及对生命的蔑视, 瞬间让拉克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恐怖且疯狂的思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是一个危险的疯子, 对吗?”艾伦无疑察觉到了女孩的反应,抿起嘴角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能把杀人全家说得如此轻松的家伙会是正常人。”拉克丝强忍着内心之中的恐惧,语气变得异常生硬。
可艾伦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调侃道:“樱说的果然没错,你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天真?!她是这么评价我的?”拉克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这一路上,她非常清晰感受到了樱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
“没错!或许在你看来,废除死刑和连坐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人类从原始、蛮荒和落后走向文明。
这是一种伟大的进步,是自由、人权和民主的体现。
可你想过没有,根植于人类骨子里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就是延续不断复制自己的基因,并将其不断的传递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为了后代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能够占有更多的财富和资源,不惜铤而走险,从事一些损害他人利益,甚至谋财害命的工作。
这个时候,如果仅仅惩罚了犯罪者本人,而没有惩罚拿着犯罪者提供金钱肆无忌惮享受的亲属,真的能体现正义和公平吗?
或许你会说,法律会通过追缴的方式,把通过犯罪获得的财物没收。
可如果对方利用这些钱改变了自身的阶级,又或是通过投资、转移、洗钱等方式,将其转变成为所谓的“合法”收入,那又要如何惩罚呢?
很显然,在现代的法律条款中,并没有明确的规定。
当然,也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掌握财富和权利的统治阶级,故意制定了有利于自己的法律体系。
毕竟国家只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法律则是维护这套体系可以正常运转下去的规则。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以蓝波斯菊所掌握的财富和庞大势力,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有接受审判那一天吗?”
艾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阐述着自己对于法律的观点。
作为一个在不同世界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从不觉得法律能够代表正义,也不觉得法律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刚好相反!
这玩意本质跟人权、道德、自由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种工具。
当需要的时候就拿起来用,当不需要的时候就相当于一张用过的擦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