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入阵,邪魔尽灭!
云青崖此时眼前一片混沌,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待视线重归清明,竟看到多日不见的谢陵风手执无尘剑,好似凌霜踏雪般立于自己身前,一招“剑出鸿蒙”,斜刺向那妖鸟的要害!
霎时间,剑气破空似白虹贯日,精妙绝伦又猛如烈风,他一剑便斩下了鬼车一首,只余下断颈血流如注,十分可怖。
那妖鸟哀号着连连后退,似乎也觉察出面前白衣剑者绝非等闲之辈,只得暂时收敛了攻势,拢翼作守。
谢陵风则并未乘胜追击,他立刻疾步走到云青崖身侧,半扶半抱起他几乎遍体鳞伤的身躯,抬掌向其后心处注入一股至纯的灵息,随后开口道:
“…青崖,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的不似平常那般清冷淡漠,竟带上了几分难掩的焦急与关切。
这让云青崖先是一怔,而后扶靠着他的肩膀撑起身,似水的碧眸露出安然若素之色,启唇轻笑道:“…谢道长要是再晚一步,可就会看见两只死鸟儿了。”
谢陵风闻言顿感无奈,心中暗叹他受了如此重的伤竟还有心思打趣。于是便制住云青崖起身的动作,沉声正色:“…莫要动,我先给你疗伤。”
云青崖却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我自行调息便可,那鬼车妖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话音未落,只闻林中铃声又起,嘈嘈切切错杂难分,似要催动什么一般。
而那妖鸟本在合翼防守,闻这铃音顿时仰颈一声长啸,猩红若滴血的眼中凶光乍现,挥动利爪朝谢陵风冲了过来!
“陵风小心——!”云青崖见状惊呼出声,本欲起身奈何力不从心。
谢陵风回身,一双剑眉微蹙,他直接把泛着寒光的无尘插入脚下土地,只见倾刻间寒霜覆地,剑气随即化生为澄渊之阵,镇四方之山河!
风卷尘沙起,那妖鸟挥爪冲向淡蓝的剑阵,但阵中充盈澎湃的灵息如巍峨奔涌的山川,跟本无可僭越抗衡;它巨大的黑色身躯反而被弹开十余尺,直直拦腰撞断了数棵大树,再起不能。
这架势直接让不远处阵外的司空尘和太虚观门人瞠目结舌,惊愕不已。仅凭御守之阵就有如此威力,他都不知道是凶兽可怕还是这位面若冰霜的祖师爷更可怕了。
而阵中的云青崖扯了下僵硬的嘴角,见那妖鸟的惨状不由得心中暗叹,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抬眸正瞧见谢陵风抽出了插于地的无尘剑,银白的剑身入土而出却不染一尘,亦如那人一身霜色的道袍,月华如水凉,寒袖映辉光。
这是他的知交好友,亦是西海昆仑的剑尊,更是九州大荒剑修者的巅峰。
那样孤高若寒山松柏之人,竟愿意这般护着自己,云青崖不知该是庆幸…还是欣慕了…
正当云青崖愣神间,谢陵风忽而俯身到他身侧,抬手抚过他脸庞上那抺刺目的血痕,低声开口道:“…等我。”
语毕,未等云青崖反应,他便起身执剑转向那只奄奄一息的妖鸟,步履稳如磐石,似要与那凶兽做个了断。
云青崖则在原地摸了下脸颊,原先的刺痛似乎消失了,但是为何会有些发烫…?
他望着谢陵风高大的背影,正松了口气准备打坐调息,忽闻树林中铃音时隐时现,虽比方才急促许多,似是要彻底消失一般。
云青崖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切或许都是这个摇铃者的诡计,于是他转身向阵外未曾离去的司空尘众人大喊道:“司空道友,快去追那个摇铃之人,这里交给我们!”
司空尘闻言对身后几人道:“好,各位随我来,定要擒住作乱者!”
“是,大师兄!”方才仿若离群之雁的众人终于行动起来,跟随着他离开此地,追入林中。
铃声渐隐,阴风猎猎,原本奄奄一息的鬼车忽然间周身燃起阵阵黑焰,焰燃其羽,化为业火,倾刻间便如脱胎换骨一般,立身长啸,目中凶芒尽现!
…听闻凤凰一族能够浴火重生,竟连这九首鬼车也不例外?云青崖暗自心惊,而谢陵风面上古井无波,丝毫不见怵色,他身形如白鹤凌空,一招“三环套月”,剑似游龙,攻向那妖鸟!
谢陵风的剑风快似惊雷,但鬼车竟像早有防备,展开双翼,身影竟化为一阵浓雾,消失在原地。
“…这是幻术?!”云青崖愕然,心道或许那鬼车知道正面不敌,终于决定利用幻术侧面佯攻了。
无尘一剑劈空,谢陵风眉峰一蹙,神色渐冷,他环顾四周不见其影,只见浓雾横生,似有什么在暗中伺机而动。
倏然,鬼车的一只鸟首于他背后悄然现身,坚喙如锋刃,向谢陵风冷白修长的脖颈撕咬而去!
“陵风!!”
云青崖见状手起剑落,凤栖剑脱手而出,作长枪一般抛向那妖鸟,一剑正刺中其七寸!那妖鸟顿时哀叫一声,自断一首,又消失于雾气中。
“…青崖?”谢陵风回身见凤栖斜插入地,而那鬼车的断首则化为黑烟散去。忽而,剑旁青影一闪,云青崖移形换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