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北,寒池旁,云青崖倚坐在一棵枯木边上,用灵力把湿冷的衣服烘干,抬首见谢陵风立于一侧静静望着自己。
谢陵风一身白鹤道袍高洁无尘,神色清冷严肃,墨色的明眸淡漠剔透仿若无物,方才在凝寒池中的缠绵暧昧对他而言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让云青崖不禁有些丧气,心中实在猜不透自己这位孤高的好友究竟所求为何,他只得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口道:“…陵风,我能问问你究竟怎么了吗…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陵风闻言微微抬眸凝视着他碧色的双目,那眼眸如雪化之后澄澈的春水,清明如镜,好似可倒映万物。
云青崖则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实在遭不住便避开了他的目光,羞赧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莫不是沾了什么?”
良久,谢陵风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这几日也并无什么事。”
云青崖顿时有些疑惑,他觉得谢陵风一定在隐瞒着什么,但见人不愿开口,于是便微笑道:“好吧,你若不愿说也无妨,但是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毕竟…我也想能帮上谢道长的忙呢。”
话音刚落,谢陵风忽而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抬起手用微凉的掌心抚上他雪里透红的脸颊,转而勾唇淡笑道:
“…多谢。”
“…哎?”
…谢道长他笑了?那笑容虽转瞬即逝,但就如云开雾散后的冰山初融,美不胜收;让人不禁惊叹,亘古不化的天山雪,竟也有破冰之日?
云青崖一愣,在他的印象里极少见自己这位好友会露出这样温和的笑意,纵使有,也是百般收敛,很难让人察觉。
未等他细细回味那抹难得的笑容,脸旁的寒凉之气就已散去,谢陵风收回手,转身道:“…走吧。”
待那如鹤的白影远去,云青崖才回神撩起衣袖匆匆追了上去,朝他开口道:“喂…谢道长,等等我呀!”
松林苍郁,雪满山阶,两人饶着林中山路转了一圈,终于有了一点发现。云青崖拨开树下的碎石,竟然找到了一片青色的羽毛,但那羽毛已经失去了光泽,被层层冻土所埋显得犹为凄惨。
“…这是那只传信鸟的羽毛吗?”云青崖捡起那枚青羽,注入了些许灵力,待其光华重现,他终于能感受到一丝分神的气息了,而且就在不远处。
谢陵风长袂轻挥,袖间鹤羽翩然,缓步上前问道:“你可有发现?”
云青崖微微颔首道:“嗯,这应当是那只青鸟的羽毛,有了它我就可以感知到残存的灵气了,虽然淡薄但就在附近。”
说罢他阖目把青翎置于胸前,沉吟道:“…似乎在那株松树下,走吧。”
山坡之下,一棵参天古松拏云攫石,苍劲青郁,仿佛可直入云霄。云青崖费力地掀开树根处堆积的岩土块,那些石沙混杂了厚厚的积雪,十分沉重,寻常人怕是跟本想不到此处还埋着什么东西。
谢陵风见状剑眉微蹙,欲要上前去相助,云青崖立刻回身开口道:“…等等,这种琐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万一你那身雪白的道袍上沾了灰尘可就不雅了呀。”
“…这是何意?”谢陵风闻言略有不解,他虽喜净,但也不会刻意去在乎自己的衣着是否雅观。
云青崖把最后一块石头挪走,笑着答道:“自是因为现在谢道长可是太虚观的门面,当然不能衣衫不整啊!”
“…又在胡言了。”谢陵风摇头,神色略显无奈:“你又不是不知,我从不在意虚名。”
这九州大荒中,能让他在意的,恐怕也只有面前这只任性的青鸾鸟了…
云青崖闻言微微挑眉,碧眸轻漾,露出狡黠的笑意:“是啊,对我来说陵风也永远都是当年那个面冷心热的谢道长呢。”
“…!”谢陵风一怔,抬眸望向对面莞尔盈笑的人儿,乌发雪肤,貌若琼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是祸乱道心的妖魅也不为过。
“…青崖。”
待把四周的积雪除尽,眼前之景却再难让云青崖笑出声了…
只见冷硬的冻土之中埋着一只已然死去的小青鸟,它与云青崖化为鸟身的样貌相同,却早已失去了活力,羽翼折断,静静躺在雪中。
而更让他惊悸的是… 那只鸟儿身上竟插着数枚漆黑的铁钉!那凶器反复贯穿了青鸟的胸膛,似要把它千刀万剐一般。
“…这是?!”云青崖脸色惨白,不住向后退去几步,就算他见过不少世面,但如此邪术用在自己的分神身上,还是让他浑身发凉。
这种虐杀方式像极了民间的巫毒玩偶,充满了报复与憎恨。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招数,是为了警告自己还是…?
谢陵风见他神色忽然间慌乱无措,疾步上前扶住他的身子,望着那只死去的青鸟,凝重道:“此物是蚀骨钉,且有魔气所驱…”
此等邪术,既可封人周身大穴,亦可让对方承受蚀骨穿心之痛而死;但此物可怕之处还不止如此,倘若能把憎恨之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