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隐青峰,昏暗的屋中一片寂静。白衣道长合衣躺于床榻之上,身侧的俊秀青年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微扬之间露出一丝清恬纯美的笑容。
谢陵风极少做梦,但自从道心生魔后便时常噩梦缠身,梦中事大多离奇诡谲,醒来后已忘了大半。
而如今心魔消退,此夜南柯沉梦,又会梦到什么光怪陆离之事呢?
短暂空茫过后,入目即是一片鲜艳的红,四周浓郁的熏香更让人神醉。
谢陵风心下愕然间忽而发觉自己身着一袭华美的喜袍,虽是人间常见的款式,但衣袖纹龙秀凤甚为精致。
“…这是何处?!”
他情不自禁地掀开红纱锦帐,向贴着“囍”字的房间深处走去。
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灯影摇红,缱绻缠绵,这显然是爱侣洞房花烛之地,而屋中榻上亦是坐着一人…
那红衣锦袍的美人乌发雪肤,容姿昳丽,碧眸清雅如池水,但不知为何此刻却格外勾人。他见谢陵风前来面上喜不自胜,低声轻唤道:“…陵风,你怎么才来?”
那声音温软娇柔,带着绵绵春情,几乎让谢陵风浑身一震,他从未听过云青崖用这种声线唤自己,只觉得心软成一团,骨头都要酥化了。
“抱歉,今夜本该是你我结为道侣之时,我却来晚了。”谢陵风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目光极尽温柔再不见昔日的冰冷。
云青崖闻言却也不恼,只是掩唇轻笑道:“…哈哈,也就是谢道长你了,要是换作旁人,我说不定早就走了。”
谢陵风剑眉微蹙,眼底一暗,上前拥住那人的肩,不悦道:“…旁人?还有谁?”待他走近才发现,云青崖白净的脸庞竟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胭脂,非但不违合,还衬得清美的容貌愈发动人。
“我随便说的,除你之外哪里还有人啊,谢道长你又乱吃醋。”云青崖脸颊染上红晕,羞赧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询问道:“
你光盯着我,是不是因为很怪,我都说了我是男子不必涂脂粉,结果她们还…”
谢陵风微微摇头打断道:“没有,我的青崖很好看…”
“…!!”云青崖一愣,不知所措地眨了眨含水凝波的碧眸,羞红着脸开口道:“谢道长你…说什么呢…!”
见红衣美人露出半羞半恼的嗔怒之色,谢陵风更是心动不已,他正欲上前把人搂在怀中,且听云青崖狡黠一笑道:
“夫君…该饮合卺酒了。”说罢他下榻取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于谢陵风,那酒醇香甜美似是花果所酿。
谢陵风被他那一声夫君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愣地接过酒杯饮了一口,许是不常饮酒,竟被这清淡之酒熏红了冷白如玉的脸庞:“…咳咳…”
云青崖见状不免觉得有趣,朱唇微勾,俊美娇俏的笑颜如花,而谢陵风酒意上头,心神荡漾间竟取过酒杯饮尽后上前吻上了他的双唇。
“…唔!”云青崖措手不及,连手中酒杯都被撞倒在地,酒香蔓延,两人唇齿相依,更显缠绵暧昧。
见心上人如此顺从,酒意让谢陵风胸中欲火大起,顺势把人推倒在床铺锦被间,压到他身上在其耳畔沉声道:
“…青崖,为夫疼你…”
“…嗯。”云青崖神色柔和温驯,碧眸莹润情意绵绵,任他解开了自己一身红衣,露出大片皎好莹润如白玉的肌肤,将一切都交给了谢陵风。
红帐春宵暖,柔情如水含,两人的身影于帘幕后耳鬓厮磨,水乳交融时暧昧的喘息,搅乱了一池春水…
待红烛落尽,虚幻的梦境终会破碎。谢陵风于梦中惊醒,眼前满目的艳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室的空寂昏暗,惨白的月光斜映入窗,徒留哀伤。
“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谢陵风忽而起身,扶着发胀的额头,面露惊疑之色,他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自己所想…?
而后望向身侧,云青崖依旧卧于床中枕臂安睡,他的衣服洁白如常,但梦中昳丽的红衣美人却深深印在了谢陵风的脑海里,久久不忘。
不知为何,梦中之事谢陵风都记得十分清晰,好似在刻意不让自己忘记一般,他轻抚过云青崖散乱的乌发,喃喃道:
“…若是真的该多好。”
虽是如此想,但他明白这只鸟儿生性自由不羁,如何能如深闺女子一般常留于自己身侧,青鸾天生就应行于九州,而非束之高阁。
谢陵风曾不只一次的想过要将他关在身侧,逼迫他与自己结为道侣,永不分离,可这样做又与心魔的劝诱有什么区别?
终究还是…舍不得。
天际渐明,白衣人独坐于窗畔,银丝苍苍如雪,身姿遥遥若松。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见榻中人似要转醒,长叹一声,起身推门拂袖而去。
待山鸡啼鸣之时,云青崖揉了揉眼睛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他难得睡了个好觉,梦里似乎还喝到了不少不知名的美酒,都不愿醒来了。
“…陵风呢?怎么又不见了?”云青崖下榻环顾四周,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