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荧光汇聚的洪流勐然荡开,波动能够传导到最远端的狩堕战场。
即便是在前线浴血奋战的部落士兵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与死气截然相反的力量轰然爆发,似乎就在身边几步远的位置发生。
迷雾飘荡着一对猩红的眼睛,受到剧烈震荡后幻化出了模湖的轮廓。
格马低吼一声,从黑雾里面被剥离出来。
他畸变的身体上杂糅着龙的特征,却丝毫没有远古生物的倨傲姿态或者与之相似的威严,只有失去力量后的怅然若失,还有死而复生的迷茫、狂躁。
肯恩可以在空气当中捕捉到逐渐具象化的力量。
思尔德林封禁在【深渊冰牢】中的力量终于暴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飘荡的黑色气团像是一头在风暴中畅游的巨龙,双翼展开,棱角锋锐。
它看起来也就比普通的巨兽稍微大那么一点,再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肯恩想想也能够理解:
狩堕本源先是强行突破了封锁多年的烘炉遗产,又耗费力量占据并且重塑了巨龙撒拉·埃利什的肉体,硬扛着几位战旌的输出战斗至今。
它还没有完全苏醒,也没有得到亡灵潮的补充,就被【雪籽藤】硬生生削弱了一轮。
【强弩之末。】
毁灭的力量凝聚成了巨龙,每次扇动翅膀都会让大地颤抖,滑翔和嘶吼声回荡在周围,婪桥里逃出来的、数量庞大的冤魂正聚集在周围。
它的眼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土地,黑色的尾曳即将消失,随即调转方向冲向了地平线。
“不,力量,恐惧,我呼唤你,别抛弃我,别抛弃我!”
格马的童孔瞪得巨大,原本被打碎的脑袋现在由畸变带鳞的皮肤拼合起来,发出的声音像是某种荒野巫灵模拟出来的诱饵,有些诡异,又透着凄凉。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追上飞走的力量本源,可是刚刚伸出去的手,就被硬生生斩断。
“呼~呼!”
肯恩手握着晨昏,差点瘫倒在砂浆里。
格马望着自己的断臂,惊愕和难以置信涌上心头,绝望再次鞭打着他的灵魂,随后才从疯癫中收回些许神志,看着旁边喘息连连的年轻人。
“是你……啊——啊!!”
格马瞪着他,眼珠都要夺眶而出,然后发出了长长的怪吼。
他跟每个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家伙一样,带着浓厚的不甘踢蹬翻滚,狼狈地在泥地里面扭动自己已经变成了怪物的残躯。
格马的手抓到了肯恩的靴子,旁边是断臂流淌出来的黑血,弄得一塌湖涂。
肯恩沾满汗水的长发凌乱地耷拉在头顶,浑身上下都是被死气腐朽的疮疤,为了中和掉最后一丁点狩堕本源,榨干了他一路走来全部的库存积累。
即便如此,也没有完全吞灭掉对方,幻化出来的飞龙残影正在逃亡。
“别让它走,求求你,它,它要跑了,抓住它,求……”
格马语无伦次。
他在绝望不甘当中,眼巴巴地望着黑色怪物的尾曳,甚至混乱到开始跟死敌胡言乱语。
“呵,呵呵。”
肯恩抽动了两下肩膀。
格马怔怔地抬起头,看见了这张脸上带着的嘲弄和杀意,世界荒凉了,他最后残存的灵魂在这个眼神的注视下迎来了最后的终点。
“我不在乎它,格马,能妨碍我干掉你的东西走了,你也……该死了。”
肯恩从泥水里抬起胳膊,残破的肩甲落到地面上,里面居然还有血肉,难以想象他在那场死亡风暴里面经历了怎样的拷打。
他将手从皮革握柄移动到格马的脑袋上,指节扣住了骨头,既是保持平衡,也是为了按住对方。
肯恩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才费力举起【晨昏】,带着强烈的怒火一次次地砍下去。
血泊里干涸的黑色污渍被重新浸润,奇怪的碎屑溅落在四周,恐怖的恨意和复仇的怒火尽情倾泻在被屠宰的家伙身上。
肯恩渴望复仇的意愿终于得到满足。
他做完了最后该做的,反手握着晨昏,跪坐在泥泞和尸体当中,怅然地抬起头仰望稀疏的流云,静谧的夜色和若隐若现的月光相称。
“安静了……终于……”
肯恩呢喃着,无力地保持平衡,支撑躯体的意志在大仇得报的冲击中松懈。
他摇晃着向后瘫痪昏迷,晨昏插在手边的土地里,而五步以内只有溅射状的血肉印迹,巨大的疼痛感此时才如泄洪般席卷而来。
肯恩痛哼两声,失去了动静。
……
毁天灭地的力量就此被驱散,狩堕本源幻化而成的飞龙正在逃亡,可是才刚刚离开不久,就有好几根冰柱破土而出,刺穿了巨龙看似虚幻的身体。
这几根冰锥是詹泽雷斯部落的底牌之一,霜雪神明的失落遗物,带有强大的封禁力量。
虽然这种程度不足以控制完全形态的狩堕巨龙,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