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废墟中,赵肆躺在瓦砾、石块和木头茬子上,万幸的是他的后背没倒霉的被什么木头茬子捅穿。这么点背的死法,还轮不到他呢。
格密尔大蛇尽情的在外面折腾,能听见轰隆声不停,大概已经在冲击火山官邸了吧,岩浆越来越多跟涨潮似的淹没了一部分牢镇。
赵肆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从废墟里爬出来,爬行到房屋破损的边缘处望着眼前的这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这个状态,任务大概算是圆满完成了吧。对拉卡德的领地造成的损伤,相当严重,这个教训应该是称得上刻骨铭心了。这就是惹恼双指的下场。
不过正应了那句老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牢镇里的居民可真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只是如平时一样的过日子,突然间地动山摇,火山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岩浆开始喷发蔓延,而后就看见岩浆里冲出来一条大的好似能碰到天空的大蛇。
大蛇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乱扫,将平静的小镇撕成了粉碎,比天灾有过之而不及。
不是正义。
赵肆从加入圆桌厅堂做第一件清理病村的任务开始,就不是正义的。
不是英雄。
英雄不会做这种事,赵肆也跟英雄搭不上边,不会有任何一块剑碑上面记载他的事迹。
可哪又怎么样呢?不是人人都能活的如同太阳般璀璨耀眼,受到万人景仰的。这只不过是不同的生存方式,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干,不然英雄怎么保持光鲜。
赵肆很会给自己解心宽,大大降低了负罪感和心理压力,反正他不会揪着自己不放,不会去想什么“这里的人好惨啊”、“我也不想这样”之类的,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增烦恼。他又不是什么“反思怪”或者“精神变态”。
什么叫残酷?双方利益不同发生冲突,有人丢了性命,这就叫残酷。两个村子为了争水源发动一场战争的事又不是没有,谁那么有闲工夫心疼对方的死难者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烂摊子就丢给头痛的拉卡德好了。赵肆最该想的就是怎么逃出生天、熘之大吉,看似简单的问题,现在到了最难的一步。
他眼前除了悬崖峭壁之外,就是岩浆,好在格密尔大蛇已经在冲击火山官邸了,不会再来注意过于渺小的赵肆。
有时候弱小、没有存在感,也是个好事。而他选择的办法,就是用岩浆上漂流着的建筑物残骸,通过流动的岩浆离开火山。
他用手一招,利用【灵火·欧赫剑舞】将距离他最近的一面断裂的石头墙壁扯过来,然后整个人从房屋的断裂处蠕动着跌落到石头墙壁上。
他选择的这面墙壁,够厚够大,能够阻绝一部分岩浆的热量,也不必太担心肢体从边缘滑落碰到岩浆,或者是岩浆涌上来烫到人。
赵肆目前这个身体状况,实在是不易做剧烈运动。只能平躺在上面,任由岩浆推着他去往未知的地方。好在他确实是拉开了与格密尔大蛇的距离,背后还能听见轰隆声,想必修建的坚固高大的火山官邸,还是头一次经历如此磨难吧。
想着拉卡德脸色发绿的吃瘪模样,赵肆就露出了笑容,一不小心嘴里的辉石子弹滚落到了嗓子眼,噎的他直咳嗽,赶紧扭头把子弹吐出来,又干咳了几声才舒服些。然后继续在石墙上躺着,随波逐流。
刚才那都算是剧烈活动了,现在他身上如针扎的一般疼。过于疼痛和疲劳,以至于脸上都不太能表现出来了。
水往低处流,岩浆也是如此。岩浆推着石墙与其他残骸一路旋转往下,然后随着大蛇的搅动起起伏伏。
火山终究没有完全喷发,岩浆的活跃纯属是被格密尔大蛇给搅和的,就连黑烟都没升起多少。
在格密尔火山的南边有一处缺口,像是曾经岩浆喷发过然后留下的痕迹。这一次多出来的岩浆,依然走的是南边。
而格密尔火山山脚下的西南边是海,而东南边是一片湖,海和湖被格密尔火山的山丘挡住,而湖的东边就是亚坛高原,算是比较接近王城的位置。
赵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之后,强打着精神选择改变自己的“航向”,他必须得保证自己能被冲到东南边的湖水里,不然若是进了大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交界地已经这么多活牲口了,大海搞不好会比陆地危险更多倍。
紧紧咬着坐起来,从物品栏里掏出“神皮缝针”,现在是这柄大刺剑该充当船桨的时刻了。在接近山体豁口的时候,用大刺剑支撑借力改变了石墙的走向,使方向偏转到东南。
然后又是过山车环节,赵肆急忙将大刺剑插进石墙里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抓着剑柄。
石墙先是在岩浆的推动下飞起来,然后就是失重、下坠,再狠狠地拍进分流的岩浆中。火山的豁口下面,确实不止有一条“河道”,岩浆也不会按部就班的只按照以前的路径流动。岩浆会漫延,会凝固,会形成新的“路”。
赵肆感受着一路的颠簸,现在他也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