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雨磅礴,天空中密布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柔和的月辉被阻挡在了厚实的云层之上,大地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两道在森林中夺路狂奔的影子在一片电闪雷鸣间闪现。
哗啦啦……
雨下的很大,瓢泼大雨不知疲倦的冲刷着地面,雨水渗入大地,将原本厚实的泥土化作滑腻的淤泥,让人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一阵泛着黏腻的脚步声响起,破旧的木屐踩在泥泞不堪的地面,溅起朵朵泥花,有一男一女正步履蹒跚的在暴雨中奔逃。
男性是一名身材强壮的带刀武士,他一只手紧紧牵着身旁挺着个大肚子的秀美女子,一刻不停的向前跑去,时不时还惊恐的向后方看一眼,彷佛身后的黑暗中潜藏着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弥生,别管我了!我已经逃不掉了!”
一头白色长发,面容秀美中透着坚毅的女子目光望向牵着自己手的丈夫,语气中透着决绝。
“别说了!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和孩子独自逃走!”
腰间垮着一把武士刀的白发男人幽蓝色的眼童中满是血丝,目光望向后方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牵着身旁妻子的左手握的更紧了几分。
无光的夜晚,两人在这一片彷佛要把人吞噬殆尽的黑暗中奔逃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景象却还是没有半分变化。
依旧是深邃的黑暗与森林,令人心生绝望。
“呼哧……呼哧……”
听着身旁妻子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名叫弥生的武士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最终他好像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向前奔逃的脚步骤然停下,他转过身,两手抱住妻子的肩膀,深情的看着对方。
妻子原本如雪一般美丽的白发此时已经变成苍白,上面还沾着泥水,发丝一缕缕的纠缠在一起,往日温柔美丽的面容也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逃命中布满疲惫,苍老的不成样子。
更重要的是,弥生在一片泥泞中单膝跪下,曾经拿着武士刀以一敌十也不会有丝毫抖动的双手,此刻颤抖着抚摸上妻子十月怀胎的肚子。
“彩奈,我对不起你……但今天我们已经逃不掉了,鬼舞辻无惨和继国岩胜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我们鬼冢家的血脉终究要断绝了。”
名叫鬼冢弥生的武士全然没有了往日英武的样子,他此刻只是个跪在漫天暴雨中向着妻子忏悔的丈夫。
妻子彩奈此时彷佛也放松了下来,不再紧张,不再恐惧,眼中只有看着丈夫的温柔。
她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在逃亡中变得粗糙的双手与丈夫紧紧握在一起,额头相抵,平静的等待终结的到来。
“没关系,我从不后悔,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的孩子。”
哗啦啦……
雨依旧不知疲倦的下着,暴雨冲刷着两人的身体,带走污浊的泥泞。
“最后还能洗个澡,干干净净的,真不错呢。”
彩奈笑着说道,语气平静温柔,她望着身前悲痛的丈夫,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
“不逃了吗?”
突然,黑暗中传来低沉的男性嗓音,这声音听在鬼冢弥生耳中是那么的熟悉,同时又是那么的陌生。
“继国岩胜……”
单膝跪在彩奈身前的武士豁然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妻子温婉的笑容,当他转过身面对黑暗中缓缓走出的六眼恶鬼时,那幽蓝色的眼童中只剩下冰冷。
黑死牟的脚步停下,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弥生,我们本不必这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说出产屋敷家族的所在!”
回答他的只有利刃出鞘的脆鸣。
“既然如此……”
黑死牟右手搭上腰间的刀柄。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快到看不清轨迹的居合斩骤然挥出,空中的雨滴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剑气噼散,大量的圆月刃向着鬼冢弥生绞杀而来!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恶劣的天气在此时短暂的成为了弥生的助力,空中倾泻而下的暴雨大大加强了剑技的威势,海蓝色的日轮刀向着前方连续斩击数次,原本一触即碎的雨滴也顺着刀刃化作利器,与袭来的无形刃风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柒之型,厄镜?月映。”
继国岩胜,也就是此刻的黑死牟并不打算浪费时间,鬼之刃全力挥出,五道延地而行的巨型冲击波夹杂着无数圆月刃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而弥生则丝毫不打算硬接这一招,在泥泞中脚步轻点,身形瞬间消失在暴雨之中。
“三之型,流流舞。”
在空气中留下数个残影之后,弥生身上多了几道血痕,但他也已经越过了黑死牟恐怖的斩击,脚步丝毫不停,地面黏滑而潮湿的泥土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只能看到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飘动。
“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