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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问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路明非其实就已经非常明确对方的身份了。这些问答都是被时光遗忘在尘埃之中的风铃,吹动风铃的风已经平息在时光里,即使被人准确的摇动,力道不对,那股动人心弦的声音也不会回来。
但现在……路明非情绪之中涌上心头的那种惯性却驱使他不停发问,
他委屈他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自己, 委屈别人家年夜饭的时候,为什么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家门口,委屈在开家长的时候始终空无一人的座位……
他不能理解的他们的工作到底有多忙,忙到一年只有婶婶收到的汇款订单。情绪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流蜂拥而至,时间在这一刻都发出抽噎的叹息。
握着话筒,路明非慢慢的蹲在地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越来越弱,哽咽的声音被他压抑在心头, 他抓着话筒的手指发白,颤抖的肩膀中,眼泪不争气的哗哗流下来。
某一刻,他再也收不住了。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他蹲在电话前大哭,从一开始的压抑,到最后近乎是宣泄的嚎啕大哭。
他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没有哭,在被学院通缉被同学背叛的时候没有哭,在自己浑身都是触目惊心伤口的时候没有哭,在师姐重伤濒死的时候没有哭,甚至他在深夜反思真相的时候也不曾哭。
但是那些委屈却一点点的堆积在他的心口,堆积,堆积,再堆积。
直到这一刻,水坝再也无法抵挡狂风席卷的海啸,它们顷刻间越过闸门, 宣泄而下。
哭声高昂嘹亮, 像孩子一样在无理取闹,也像孩子失而复得的委屈。他再也不相信自己没有父母的谎言了,再也不相信那该死臭龙的蛊惑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静静的听着路明非的哭声,这一刻他真正的想一个父亲一样抱着自己的孩子,用那双充满慈爱的微笑抱着痛哭的孩子。
“我真的很想你们。”路明非怀着哭腔低语。
“我们也很想你。”对面的男人开口,声音依旧如同路明非记忆之中的充满磁性,温柔。
“你做的很好,我和你妈妈都在很你高兴。”路麟城鼓励着路明非,就像一个父亲在微笑的摸着儿子头说你很棒,不愧是我的儿子。
“但是明非,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有很多的委屈,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必须去自己面对,
比如选择,比如命运。”
这两个字像是具备某种异样的魔力一般,在进入路明非耳朵的一瞬间,他的神经忽然就绷紧了。
命运。
他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了傅念的面容, 这两个字在路麟城的嘴中好像带有极其特别的深意,
而恰好的是, 儿子对这个词语也极具敏感。他下意识的感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从来没有音讯的老爸竟然开始给他打电话。
路明非的哭腔顿时就止住了,他擦掉眼角的泪水,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老爸,你继续!”
“我的时间不多,甚至我们的通话也很危险,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但是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听,每个字都要认真听!”路麟城郑重的强调,
路明非赶紧点头,“我会的。”
“好,明非。从我们电话结束的那一刻开始,
你不要相信任何的人,记住是任何人,包括我再次打来的电话,你的处境很危险,极度危险,学院里的一些人的只是蠢,但是在那些蠢人的背后却真正隐藏着吐着芯子的毒蛇。
他们隐忍不发,掌控着整个局势的发展,而这一切的驱动力就是审判之日。
审判之日已经无限的逼近,甚至我怀疑它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酝酿展开,
在那时候,所有的龙王们都会苏醒,他们大部分会凭本能的聚集到你的身边,所以你要警惕你周围的所有人,他们都可能是已经苏醒的龙王。
这是一场人类针对龙族的陷阱,而同时也是龙族反扑人类的契机,这件事情背后的暗流从未平息,你已经被他们波及。严重波及……”路麟城的语速越来越快,紧迫的时间就像掐着秒表赛跑。
“时间不够了,你拿起你桌子上的纸笔,记住这个坐标。”
路明非慌忙捡起纸笔,
“北纬N77°36′40.36″,东经E104°14′6.84……”路麟城边说,路明非便写,
可很快,路明非就忽然就停下的了,他童孔盯着纸上的坐标眼神震动,这个坐标他很熟悉,
“这是那个港口?”路明非勐然抬头。
这个坐标的位置位于西伯利亚北部,接近北冰洋,这个地方被路明非研究过无数次,这正是自己从赫尔左格的仓库中找到笔记中记录的地方,他很想从这冰雪荒原中找到什么关于自己的线索,但很可惜他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