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脸男心中一惊,眼睛瞪圆,满脸诧异。
不是说要打压佘豹吗?不是要挑佘豹毛病吗?不是皇上早就对佘豹不满吗?
对于佘豹这等死罪,为何皇上会这般态度?
白脸男下意识看向礼部尚书,却见他紧盯自己脚尖,目不斜视。
他又看向简相,又见简相目视前方,腰板挺直。
再看向四周,除了几个一脸戏谑的诸武将,所有人都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身边的同僚还在悄悄挪动脚步。
到底怎么了?
最后僵着身子看向林时年黑如锅底的脸,白脸男才反应过来。
皇上有苦衷,皇上奈何不了佘豹,今天也并非要给佘豹公开处刑……
如此一来,他刚刚看似在找佘豹麻烦,实则是撕开了皇家的遮羞布。
群臣都在装聋作哑,只有他聪明过了头
越想越心惊,白脸男额头满是豆大的冷汗……
林时年心里也恨,但此事已被揭破,为了那虚缈的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武成王佘豹入宫,与朕抵足而眠、对床夜语,此为兄弟情深,众爱卿莫要妄加猜测了。”
“何况佘王爷挽我大燕于将倾,救黎民于水火,驱除外寇,扬我国威,以后朕不想再听到有关佘王爷的坏话!”
这番话虽长佘豹志气,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何况待弄死佘豹,他需要找替罪羔羊。
而他们友谊如此之坚,更有利于转移佘豹手下边军视线,且到时候他自己也免不了兔死狐悲一场,以让洗脱嫌疑,嫁祸他人更有说服力。
其实林时年早就开始准备了,就如一直以来,外人眼中的君臣交好。
只是,凡事都是相对的,有得就有失……
……
此时众大臣闻言皆恍然,果然皇上与佘王爷的关系非同一般,谣言不可信也……
大殿沉寂片刻,简父站出来满脸感慨道。
“皇上与佘王爷之友情,更甚先皇与佘元帅,如此云龙鱼水,君明臣贤,必建我大燕千秋功业!此实乃大燕之幸,百姓之幸,天地之幸!”
最后简相似情有所感,颤巍巍跪地,满眼崇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众臣也无法再视而不见,纷纷跪地齐呼。
那白脸男见没人搭理自己,也庆幸逃过一劫,只是他也自知,这官运怕是到头了……
林时年见群臣注意力被转移,神色也缓和几分,看向简相的眼眸中带着笑,对其似乎很是满意。
恰在此时,外面又走进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其脚步略有些虚浮,眉宇间也满是倦意。
林时年最先看到,目光一凝,龙袍下的拳头握紧。
尚跪在地上的众臣,听着这脚步声也纷纷侧目,看向来人。
是佘豹姗姗来迟。
说来他昨晚与和苓可谓难得的棋逢对手。
若非内力在身,恐已被榨成人干,果然寂寞三十年的女子果真不能小看。
却说此时林时年怒火疯狂在脑海燃烧。
佘豹如此武夫,都已劳累至此,简以柔一娇弱少女,岂不是得去了半条性命?他就不知节制吗!
又想到自己残废的短肢,林时年眼睛都被火气烧红。
只见佘豹走到武将前自己的位子上,略显慵懒得坐下,侧目看着众人疑惑道,“怎么都跪着?”
闻言林时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缓缓开口:“众爱卿平身。”
最后又对佘豹关切道:“昨晚秉烛夜谈,近日又无大事,你多休息就是……”
这话是对佘豹提醒遮掩关系,也算是二人间不多的默契。
佘豹见场中之人的模样,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经过,左右于他无害,自然乐得附和一声。
此时人员又出人意料地到齐,朝会便也照旧举行。
只是经白脸男一闹,众人碍于林时年心情,这次没了文臣武将之争,上奏的皆是大小俗事。
林时年听着,果然又是全国一片祥和景象,军政大事少之又少,且大多无关紧要。
他很清楚,又是下面的人刻意遮掩他耳目。
罪魁祸首,自然又是佘豹。
自佘豹回京,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不过他也已经习惯。
林时年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佘豹与边军通信手段他已掌握,虎符有了着落,替罪羊也已找好,可谓万事俱备。
大权在握不会远了……
最后林时年又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林本纪,佘豹本事再大又如何?朕也有底气!
就当群臣再无事启奏,即将退朝时,有一佘豹身后的黑脸大汉出列道。
“启禀皇上,如今天下太平,后宫却冷清。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多子多孙才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
林时年皱眉打断,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