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沛答应,陪着刘 德妙出了内室。
任守忠跟着刘 德妙出来,上前问:“仙姑,您看官家的病可要紧否?”
叶沛也问:“女神仙,我皇兄的病到底如何?”
刘 德妙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都知替贫道回复太后吧,官家脉象甚为奇特,贫道并未见过如此奇脉,回去后贫道定会为官家多多念经祈福,望上天怜悯,会为官家多增些寿数。”
任守忠听了,将眉头皱紧,“小人会将原话转告太后的。”
叶沛道:“那我先送仙姑出宫吧。”说着,客气地在前面引路,带着刘 德妙出了福宁殿。
“不敢劳烦郡主,贫道这就出宫去了。”刘 德妙拜别了叶沛,坐上一顶天青色软轿出宫去了。
任守忠本来想跟着刘 德妙一同出福宁殿,却被陈忠意跟出来说道:“任都知,官家有请。”
任守忠跟着陈忠意进了赵祯的寝室,赵祯身后枕着两个软靠枕,半坐在床上。
任守忠见了赵祯,施礼道:“小人见过官家。”
赵祯道:“任都知切勿多礼。陈忠意,快赐座。”
陈忠意赶快将一把靠背椅搬过来让任守忠坐了,自己则识趣地退出内室。
任守忠见内室没有他人,离赵祯又近了一些,关切地说道:“官家一定要保重龙体呀。”
赵祯微微一笑,“多谢任都知惦念,为了大宋江山,朕也会自我保重的。”说着,赵祯颇有深意地看着任守忠,半晌方道:“朕总是记得早些年都知对朕的照顾。”
一句话勾起多少往事。
当年寇准联合周怀政举事,任守忠还只是内东头供奉官,他叫周怀政一声师父,却不与他共事。
任守忠做事稳妥,是个可靠的人,周怀政并非不想拉拢任守忠,可是他却不投靠任何人。任守忠曾被各种利益集团拉拢过,也见过那些得势的贵人们骤然失势。
中正内敛的他不想受任何人的摆布,而要做到独善其身,只有不被任何利益诱惑,不贪、不偏、无私才能活得更加长久。
待到周怀政失败,多少人都举报他的不是,踩压他的党羽,而唯有任守忠什么都不曾说,什么都不曾做。
直到太后对赵祯做处理时,任守忠力劝刘太后要保存官家,只有大宋江山稳固,太后的地位才能长长久久,最终刘娥听取了任守忠的意见。
对于刘娥这样聪明的人当然注意到了任守忠这样的人才,她提升任守忠做了大内总都都知,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
而任守忠也确实有才能,他公正严明、不偏不倚,不拉帮结派,也不勾结朝廷官员,这十年来他尽忠职守,将内宫打理得平稳安静,很顺刘太后的心意。
如今宫内唯有一人不服任守忠的管教,那便是雷允恭。
雷允恭比任守忠进宫还要早上几年,如今却只做到副都都知的位置,他总认为是任守忠挡了他的路。
雷允恭又是那一副表面上奉
迎,暗中作梗的性格,这让任守忠处处受限,也吃了不少亏。
今日官家得了机会单独见了任守忠,又提起往事,他自然明白官家用意。“小人所做都是忠君为国,不敢邀功。”
“忠君为国,都知可要知道,所谓‘忠君为国’是要忠的哪位君,爱的哪一国!”
任守忠看着赵祯坚定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跪倒在地,说道:“小人自然知道是要为官家尽忠,为大宋尽忠!”
赵祯缓和地说:“我自然知道任都知的忠心,可是都知手下却有人不知君臣之道,想要肆意妄为,都知要早做提防呀!”
“官家提点的是,小人回去就清理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让他们知道人臣之道。”
“朕知道都知是公正严明的人,平日只是低头做事。可是朕还是要提醒都知一句,偶尔也要抬头看看天色,若是要变天了,都知也该准备件雨披不是?”
任守忠看着赵祯平静的表情,全无病容,而是庄严的帝王之相,赵祯的语气和缓,却威严无比,任守忠复低下磕头道:“陛下提点得是!”
“辛苦都知了。只怪朕这身体力不从心,需要都知这大内总管多多费心费力。朕与太后这身家性命,赵氏的江山社稷,也都牵系在都知身上了。”
任守忠听了,宛如泰山压顶,“官家言重了。”
赵祯话音一转,无比感叹地说:“朕的身体虽然不好,心里却是明白的,自朕进宫就受到都知的多方照拂,这些恩德朕都会时刻记住,待朕亲政,自会一一报答。”
任守忠扑伏在地上道:“小人明白!”
待任守忠从福宁殿出来,他抬头看看头顶湛蓝的天空,心中感叹:天真的要变了!
------
话分两头,再说叶沛。
她目送刘 德妙走远了,假意往宝慈殿走了一段,不久又兜转回来,往刘 德妙出去的方向跟去。
快到西华门,叶沛见宫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