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福宁殿里,赵祯送走了任守忠,便遣陈忠意去请叶沛。可是陈忠意回来却说,叶沛不在栖凤阁中。
赵祯暗想,叶沛一定是追着刘德妙出宫去了,不敢声张,偷偷宣了殿前亲军指挥使过来吩咐,让他赶快加派人手,搜寻叶沛下落。
赵祯在福宁殿等得心急,可是到了傍晚也没有得到叶沛踪迹的回复,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此时的宰相府邸内,上下忙乱了一个多时辰,并未诊断出丁谓所受毒针是何毒性。中针的几名私卫渐渐都转醒过来,众人才知这毒针只是麻药不是剧毒。
刘德妙用水擦拭唤醒了丁谓,这才略略安心。
丁谓对长子丁珙说:“仙游洞中有仙游宫,机关十分精巧,先不开门,只等着叶沛自己憋死在里面也可。”丁珙点头。
他又对刘德妙说:“此番事情已经败露,不可挽回。
事不宜迟,明日一开宫门你便托了这本《混元皇帝赐德妙书》进宫去。大事成败在此一举。”
刘德妙眼中闪着泪花,咬住嘴唇说道:“谨遵相爷命令!”
丁谓半卧在床上,握住刘德妙的手说:“德妙,此番大事全担系在你一人身上,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可是我亦知道你是勇敢有担当的女子,进得宫中你莫要害怕,我自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危。
这一次,我的身家性命也都在此一举,若是事成,你我便可长相厮守,我许诺你贵妃的封位,将来显贵无比。
可是成侯败寇,如若事败,你我皆成冤魂,到了阴间,我们还要做长久的夫妻!”
刘德妙扑在丁谓怀里大哭起来:“相爷,您对德妙的恩德我没齿不敢忘怀,为了相爷,德妙虽死无憾!”
丁谓拍着刘德妙的背,流下泪来,看得丁珙忍不住也掩面而泣。
大家忍了一夜,熬到天光放亮,刘德妙穿戴整齐,手捧了一个紫檀漆盒,将《混元皇帝赐德妙书》装在里面,坐上软轿进宫去了。
刘德妙一走,丁谓便吩咐丁珙去枢密使曹利用府上等待消息,又派次子丁珝到他丈人钱惟寅府上待命。
等四个儿子都派出去了,丁谓又命人叫来丁月华。
丁月华问:“爷爷,昨夜咱们府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丁谓对丁月华道:“你不要问了,先去八大王府上看看赵允熙有什么异动。今日不管宫中出什么事,你都千万阻止赵允熙进宫,若是有本事阻止赵元俨就算你高明。”
丁月华皱眉看着丁谓,“爷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丁谓自己心中跳得厉害,懒得应付丁月华,只是催促,“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晚上自然知道了。”
丁月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丁月华刚刚离开,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跑进丁谓所在的正院。
“不好了,相爷,不好了!”
丁谓的心本就狂跳不止,听了侍卫的话,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事?快说!”
“相爷,仙游洞外守着的侍卫全部被杀,仙游洞里关着的人不翼而飞了!”
“什么?!”丁谓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他捂着心口,手扶椅子扶手,缓了缓说道:“这怎么可能,带我去看!”
此时虽已到巳时,天色却仍旧阴沉,又有下雪的迹象。丁谓被侍卫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到花园仙游洞外。
只见花园里全是尸体,显然经过一场激战,十分惨烈。
丁谓顾不得关注这惨不忍睹的场面,一路进洞,转动太上老君面前的机关,石门豁然打开,丁谓进得洞中宫殿。
待他命人点起火把,照亮四壁,龙椅、衮冕皆在,唯独不见了叶沛。
丁谓目瞪口呆,“怎么会!她从洞中飞出去了不行?”丁谓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石门处的台阶上。
他哆嗦着问道:“府门外可有官兵?”
侍卫不解,“官兵?不曾有。”
丁谓吩咐:“那便好,备车,去曹枢密使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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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叶沛如何逃出仙游洞,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能为。
叶沛坐在石门处的台阶上,迷
迷糊糊睡了一觉,等她被一个声响惊醒,猛然看见石门外一线亮光射进殿中。
叶沛警觉地拉好架势,双手紧握鱼龙鞭,准备大打出手。
可是她只看见一个黑衣人的衣袂一闪而过,外面便悄无声息了。
叶沛不敢耽搁,一个“虎跃步”蹿出仙游洞。
等她到了花园里,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园中遍布尸身,到似来了阎罗宝殿。
叶沛心中暗想,肯定是赵祯派人发现了丁谓图谋,将他府上血洗了吧?
不敢多想,叶沛三步并作两步,翻出丁府花园,往府衙街跑去。
到了街上,叶沛并没有看见列队的官兵,她不敢停留,过西大街、穿浚仪街,直奔西华门进宫。
快到宫门处,叶沛遇到殿前军虞侯林